“你说什么?”
一声愤怒的咆哮让整个紫竹林苑陷入恐慌。
凌玉炔气急败坏瞧着底下自己最看重的心腹,双目喷火,咄咄逼人。
那位黑衣男子浑身哆嗦,不敢言语。战战兢兢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道:“依信上所言,在下确实依命行事,可……可……”
“可什么?你还敢狡辩?”凌玉炔咬着牙气的脸都绿了,恶狠狠道:“我的信物在你那儿,谁能拿到东西?你呢,东西丢了一问三不知,连蛛丝马迹都没发现。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那位黑衣人不由哆嗦一下,皱眉道:“这里面确有问题。二皇子,在下现在就去查,请您假以时日,在下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凌玉炔看着他冷笑一声,甩袖不语。
那人摸不清他的意思,冷汗一阵阵出,将那身夜行衣浸的发粘。
就在他战战兢兢,在凌玉炔阴沉的气场中想遍所有后果之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座上余怒未消的男子冷冷道。
大门缓缓而开,管家低眉垂目走了进来,行礼后自顾自道:“王爷,已经通知了林少爷,半个时辰后可见。”
凌玉炔叹口气表示知晓,摆摆手叫他下去。却见他微微抬首,看看一边的黑衣人,似有话言。
“怎么?”凌玉炔皱眉。
管家微微犹豫还是开口了:“王爷,岳将军在土地庙似乎发现了什么,叫在下来禀报一声……”
凌玉炔与那黑衣人神色一怔。
管家动了动唇,终是黯然道:“……王爷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凌玉炔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紧握的拳头微微发抖,被他不落痕迹地掩饰过去。底下的黑衣人心早已按耐不住,却不敢起身,怯怯看着座上阴晴不定的凌玉炔。凌玉炔目光微冷,一丝狠厉却隐隐浮上眼角。
“备马!”一声阴冷却微略颤抖的声音响起,让底下两人不由一怔。
月色朦胧,土地庙前几个黑衣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个皱眉凝目,神色复杂。在他们面前,是五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色的夜行衣,沾满土粒,而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坑,里面尚有些混合着泥土、面目不清的脑袋,杂七杂八地摆着,在月光下分外渗人。一个老者正趴在地上检查那些黑衣尸体,不时地摇摇脑袋,叹口气。
一阵匆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所有人将目光投向那锦衣男子。一位头领模样的黑衣人赶紧迎上去,跪道:“王爷……”
凌墨尧将缰绳扔给他,一言不发向这边走来,后面跟着面色同样难看的管家和方才那位黑衣男子。
头领将马交给下属,赶紧迎上去,那些黑衣人为他们让开一条通道。
“岳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同来的黑衣人看着眼前惨景大惊,向那头领问道。那头领亦是一脸凝重:“禀王爷、罗将军,微臣在此细查,发现庙里木柱缝隙有血迹,而后发现这里土被新翻过,然后……”他看看面前之景,不再说下去。
“死者为谁?”
“身首异处者是这里的乞丐,这些……”那岳将军顿了顿,掏出一个牌子呈上道:“是璇玑阁派来交货的镖人,这是他们身上的腰牌。”
那检查的老头终于起身向他们走来,对一直沉默的凌玉炔行了一礼。
“如何?”依旧是冷冷的声音,却多了几分厉色。
老者摇摇头,叹息道:“可惜啊可惜,均是一流高手,却被一刀毙命。”
凌玉炔脸色沉的可怕,良久方开口:“是谁?”
那老者沉吟一下,犹豫道:“身上并无线索,虽然从伤口看手法相似,却深浅有异,非是同一人所为。”
“东西呢?”
那岳将军赶紧道:“属下细细查过,没有货。周围亦是没有异常,唯有一辆马车的辙痕西来,概是璇玑阁方向,还有一条辙痕北去,却在百米外却消失了痕迹……属下已派人去查。”
凌玉炔眼眸顿时一冷,紧呡着唇皱眉不语。周围人看他如此,一个个低眉垂目,不敢声响。
月色皎洁却让人隐隐发冷,一片寂静中偶尔传来几声寒鸦悲啼,让这些久经沙场的人也忍不住发毛。
“王爷,”后面那管家轻声开口打破沉默:“此事璇玑阁那边恐还是不知,是否飞信告知。”
凌玉炔闭着眼睛,好似乏力般,喃喃道:“出此意外,原是不好交待。如若没个缘由,日后必生罅隙……”
周围之人自然知他所忧。这璇玑阁坐落于凌楚间的琅琊山,有天下最好的兵器,各种璇玑奇巧之物更是不计其数,颇得江湖侠士剑客青睐。且其范围之广、影响之大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更要命的是,这璇玑阁只闻其声不见其身,交易只在山下进行,好似没人真的去过般。只知阁主姓孟,名擎宇,字雁山,亦不知何许人也,却是当年是齐楚两国帝王的座上宾。
后来齐国与之交恶,数月间便被崛起的凌国皇帝凌墨尧攻破城池。自此又变为凌国的座上宾,人们都说,当年凌墨尧北征,背后就是有璇玑阁撑腰供应武器,这才大获全胜。
不过璇玑阁的武器都贵的惊人,寸铁寸金不说,每年还出量颇少,凌楚两国皇帝多次与之密谈,仍是不得大量购进,只好每年分得几件以收藏封赏。
后来凌墨尧已减赋安民为由不再购进璇玑阁武器,璇玑阁借机停止向楚国皇室出售,此后更是大幅减少生产,只向江湖之人提供称心兵器。
“他哪里是这个缘故!”凌玉炔气得咬牙切齿:“分明是将军中将士所得拿去买了爱女玩耍机关物什儿!”
他这次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孟阁主,瞒着凌墨尧以重金定做这批,没想到却……且不说与其为敌,一旦孟擎宇发怒告知凌墨尧,那后果不堪设想。便是他不说,只要以后不再供应,那之前一切努力都是白费,更不用说与之为敌……
他不由得长叹一声:“本王亲自写信告知。”说着转身便走。
“王爷,这些人如何处置?”岳雍硂后面急道。
凌玉炔跨身上马,目光如刀,厌恶地瞥了一眼给自己坏事儿的黑衣男子,片刻后调马便走,留下一头雾水的岳雍硂不知如何是好。
管家默默走上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扫视一眼战战兢兢的众人,不动声色骑马离去。
岳雍硂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那个一直不敢开口的黑衣男子终于松口气,对他道:“岳将军,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置?”
岳雍硂转身瞧着他,平静道:“厚葬。”
“那些叫花子呢?”
岳雍硂幽幽叹口气:“就这样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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