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能力再次苏醒时,她立刻意识到一切都变了样。腐臭,脏乱,还有几具不堪入目的尸体横竖躺在她的身边。苍蝇密集,甚至可以看到腐尸里面不停蠕动的蛆虫。四周由几块花花绿绿的破布围着,在风中摇曳得寒心。

她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胃里更是空无一物。不容片刻迟疑,她咬着牙翻过身,拼命爬向破布帘之外的世界……终于看见走动的人影。是一个黑黝黝的女人首先发现在地上挪动的她,尖叫几声后,立刻跑过来查看。她努力地露出笑容,证明自己还活着。女人立刻背起她,朝另一个帐篷跑去……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iy。

当时,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交流。二十多平米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外,满是伤病残,iy是唯一的医生,忙得不可开交。多亏有几个强悍的武装男人替他把关,才乱中有序。黑黝的女人扶着她,坚持守在iy的帐篷外。忙得满头大汗的iy见到她时,还是露出一个职业的笑脸,然后翻翻她的眼睑,听听心跳,测测血压……给了她一杯水和几颗维他命,而后在张小纸片上写上几个当地文。黑黝的女人高兴地把她扶出去,走向另一个帐篷……

她一直记不住那个黑黝女人的名字,只知道是一串很长很长的阿拉伯文字。那个女人帮她领到一件破旧而且带着浓浓体味的长袍,一块干面包和一小瓶水。狼吞虎咽之后,她着实睡了一个好觉,天昏地暗雷轰不醒的睡过十几个小时。是黑女人狠狠地打了她几巴掌,才把她逼醒,然后带她去到另一个小帐篷,里面有个木桶,盛着半桶水,还有一面镜子。

当她第一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得跌坐在地。长时间在沙漠里暴晒,精心保养的肌肤早已黑得和土著没有区别,搅成一块块的脏乱头发更加恐怖,臭熏熏的身体和腐尸真没两样。难怪那骆驼队把她送到“难民营”。黑女人催促好几次,她才一点点用半桶水把自己擦出个“人”样,还用岽哥留下的那把匕首,把头发割得只剩一寸长!

从那天起,她的目标只有一个:为“生”而拼命!

这是一个很小的难民营,不到一百人。除了iy那个帐篷,还有四个小的搭建在一片荒地上,男女老少挤在一起。她经历的那个“简单检查”在这所百人的“难民营”里,就是道生死令。被证明“生”的人,住在一端,“昏死”或者“真死”的尸体,被移到另一端,等着火焚!每隔几日会有人来烧一次,往往烧的时候尸体已经腐臭。

其实她没有那么虚弱,有口水有些食物就可以坚持活下来。当时定是太累,长时间昏睡过去,便被当作“死亡”处理。在这里,大家都是草根的命,没有谁会认真地去判断“死活”!

黑女人腾出半张草席,让她睡在自己的身边。同帐篷的几十个“难友”年龄都不大,其中有个小男孩特别抢眼。约莫五六岁,有着一头微卷的黑发,修长的脸蛋深嵌着一双大眼,棕黑色皮肤。他从来都是低着头,安静地坐在一个女人的身边。每次走过他跟前,她总是保持笑容。

孩子的天空本该是不染杂色的美丽,可他过早地承受着苦痛,却全然不知地生活在不该是这样的苦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微笑”给他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做难民并不复杂,每天去领一块面包,几天去领一瓶水,然后等着机会继续漂泊。这荒野沙地里,她没见过一辆汽车和一个外来人员,平时救援物资也是空投,似乎完全被隔绝。那天闲得无聊,黑女人掏出一张地图展示在她面前,用手脚比划着。虽然语言不同,但是聪明的她看到上面画着几个圈圈:起于利比亚,经过突尼斯和意大利,最后到达德国,心里立刻明白,这是黑女人的逃难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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