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央深呼吸,又呼出气,如此往复许多次,才微微平息了一下动荡的神魂。
这记忆原石太过逼真,基本是还原了记忆者的记忆场景。
周围的一切变回了一开始残败的模样。
一切寂静得可怕。
应该是结束了可这记忆中完全没有离开这里的方法。
文央皱着眉,深觉迷茫。
忽然,景色再次骤变。
地宫阴寒,烛光却盛,几无阴影处,层层深入地底,蜿蜒石窟至绮丽宫殿,逐层更甚奢靡之风。
直至底层,寒气穿骨,目之所及,流金壁,仙玉梁,紫黑色嵌琉璃宝珠的细纱挂在上,充当屏障。
鼻尖似有夜兰幽香袭来,风铃脆响,此起彼伏,偶闻女子媚笑,方起便止。微风抚过,半透的紫纱后便有窈窕身姿随纱拂动而娇柔轻扭,随即又从帘后消失了。
“帝上”
文央闻声寻去,一魔修头低垂着,轻唤着。他的身子挡住了身后的人,文央看不见其模样,只听见一极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兴致缺缺地“嗯”了一声,伴着极大的压迫感。
文央分明看见那禀报的魔修身子抖了一下,音色却不变地说:“夺取入下界之出入口的计划,失败了。”
那磁性的声音“呵”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一阵衣衫摩挲的声音响起,汇报的魔修下属头愈发低垂了,连背都弯了下去。
那个男人,黑得极纯粹的头发竟是随意地被剪短了,只至脖颈,发尾卷翘,而有些凌乱。其头顶两只短而弯曲的角,亦是黑色,其中一只不知何因断了一半,参差不齐。
他的样貌十分模糊,文央使劲盯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猜测,就算这是记忆原石中的记忆,也难以窥其真容,必是至少半步神级的大能。
只不过这个文央的目光又移向那断掉的犄角,应当是魔尊?
不等细细追究,那男人就再次开口:“这一战,仙魔都伤了根基。既然从上攻不下去,那么就让他们从下面往上打开来。”
“帝上,您是指从底部入手?”
“丢些传承下去,建立联络下界的眼线。”
“是。”下属毕恭毕敬地答道。
男人又冷笑一声:“妖界的老头子不太靠谱,顺便让他把妖心玉给我献上来。”
下属轻声说:“帝上,事关妖族存亡,妖王若是不愿”
“存亡?”男人好笑的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品味这个词,“那就让他知道,让他们存亡的方法多得很。”
“是。”
男人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随手一挥,一个漂亮的女修双目无神地走了过来,身上的铃铛轻轻作响。
男人拉下女修几乎没什么覆盖的衣服的领子,并没有吻上,只是随意将什么东西从其口中吸出,就像吃零食丢掉包装一般地把那瘫软的身体随手推到下属身上:“下去吧,把垃圾扔了。”
下属退下后,男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看不清模样的脸缓缓偏向文央的位置。
文央心下一惊,紧接着神魂一阵剧痛,对方的目光似乎要把她整个撕碎。
文央痛苦地抱住头,瘫倒在地上。
“啊”
……
“文央,文央,你怎么样,还好吗?”伏涟的声音由远及近,文央也渐渐清醒过来。
她咬着牙坐了起来,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半晌,才记起了点东西:“伏涟是你吗?”
一个白色的小团飞到她面前:“我说你这是什么情况,我就闭关筑个基,你怎么就神魂四分五裂了!!你知道我用多大力气才把你碎裂的神魂连起来的吗?!”
“神魂”文央四处打量着,忽然感觉到手里有什么东西。一个冒着寒气的圆形的石头赫然躺在手中。
她这才慢慢记起昏迷前的事,一看周围已经换了景色,此时正在不知什么深山老林里,连忙一把抓住伏涟:“冼离昶呢?他在哪?”
“诶呀你先撒开我,”伏涟挣脱开来,朝一个方向飘了飘,“喏,在那躺着呢,神魂也被撕碎了。”
“什么?!”文央连忙爬了起来,踉跄着走了过去,才发现胳膊还吊在脖子上。
几把扯下布料,离开了那个深谷,灵气又自动在她身体内运转,胳膊早已自己修复好了。
冼离昶还是昏死状态,没有一点反应。
“你能把神魂缝上吗?”文央望向伏涟。
“你以为本君没试过吗?”伏涟嘟囔了一声,“这小子神魂防备太严重了,我甚至进不去他识海,又不能硬闯,只能知道到他的神魂被撕碎,零落的一片一片的。噫!比你碎的惨多了!”
废话!文央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她两世积淀。晕死前神魂撕碎的痛苦还让她现在一想想还是下意识的心悸恐惧,冼离昶哪里比得上她神魂厚实,没魂飞魄散就是有好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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