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暑热带着荼蘼的花香气,催的人有些昏昏欲睡。入夜,反而都带着稍清爽些的风,令人紧绷的心弦稍微安淡一些。
重重叠叠的宫苑里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给这个沉寂已久的宫墙又泼上了惊悚的皮囊。夜色如墨,也如一把隐遁的杀人刀。侍卫们背着刀枪弓箭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面前横七竖八的宫人尸体,和瘫倒在地侥幸存活的侍婢。
周围一圈掌灯侍婢作鸟兽状散。
钟笙飞快地提着裙边自凤澜殿偏殿狂奔而出,带着一阵惊悸而恐怖的风。
夜奔中慌忙地撞入一个人的怀抱,那个人坚硬的盔甲这样冰冷,钟笙吓得一抖,弯下腰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钟笙!”魏千琉用力地锢着钟笙的胳膊,比起扶她倒更像是拎起她,“侍子呢?我问林侍子呢!”
钟笙看到令千琉,勉强定了定心神,只是脸色惨白如雪:“姐姐……姐姐在屋子里……”
魏千琉也稍微镇定下来,点了点头说:“她没事就好。”他轻轻将钟笙扶着交给身后跟着的侍从,之后大步流星地朝尖叫的中心源头走去。
自上次在良玉宫外未阻拦林辜之后,原本主管宫中宫外龙虎卫的魏千琉被贬斥为主管宫中禁卫,他只能从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宫人口中得知此次行凶事件,又是那个人,他的毒针牢牢钉入死去这几个人的咽喉处,她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是何时倒下的。发现的时候已经坐倒在地,于事无补。
魏千琉被她们的尖叫纠缠的头痛,正想摆手先令她们先散去而后再审的时候,远远处一个女声,透着与世隔绝般的清冷:“魏统领来了。”
众人迅速散开,各自找了个相对稳妥的地方行礼:“见过林侍子。”
一个可以违抗圣旨而不受责罚的侍子,已是绝顶众人的权力。众人虽然表面不说,心中却已经对着林辜生出从没有过的恐惧之心。
魏千琉抱拳:“未想惊动侍子……”“林辜乃掌令侍子,皇后娘娘的凤澜殿中出此大事,林辜焉能不知?魏统领不必过责。”林辜声音淡淡的,如水的平和,“这杀人手段既然一如往常,便依旧是那位,玄机公子。”
散漫水气的热水落入干燥姣好的茶叶中,瞬间腾起碧色的香气。林辜微微欠身,将洗过一遍的茶水倒入杯中。
天边有惊雷闪电,望凉亭中,只有悠闲散淡的融融光景。不疾不徐,慢的像有只无形的手,冥冥间拨慢了她身旁的时光。美如素玉不加点饰的女子,连眸光也是潋滟的温润玉光。
“你的茶,向来都是很好喝的。只是自己却从来不喝。”对面坐着的皇后发上簪着的是九头丰缀金珠的步摇,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的也是张扬到极致的牡丹。虽然眼尾确是有岁月韵脚,依旧难掩朗月气清的高贵。
林辜笑了笑,弯弯的眉眼总是淡淡的:“是吗?想来是皇后娘娘偏爱,赐予子寻这小小天地,来到这里,也令娘娘身心清净。”
皇后闻言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微笑着说:“林辜,我有一事甚是困扰。这也是我今日来找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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