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辜的轻功纵横天下,却因着怀中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兼着又要为他抵挡暴雨,并不能全力摆脱魏千琉的追击。

“侍子要去皇后娘娘的凤澜殿吗?”魏千琉的声音像是难缠的鬼影,“侍子身上没有武器,还是尽早将孩子交给我吧。”林辜骤然转身,魏千琉几乎撞在她身上。林辜伸出一只手横在他项间:“我要你的命,何须武器兵刃?”“陆家与您,并无什么切实关系,何必为了这个孩子,赔上您的性命,赔上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不必和我废话,今日你若能夺这个孩子走,便是我虎落平阳一落千丈,死在你的刀剑之下。”林辜直直地盯着他,“我此生并无什么人,什么东西不能舍弃,唯有这个孩子,我绝不撒手。”

大雨依旧毫不留情肆掠万物,魏千琉只感觉眼前的林辜已经不太清晰,像是一个水雾的影子。

离昭手中的剑像是一只灵活的蛇,所到之处唯有惊叫一片,血肉模糊,只是越来越多的龙虎卫前赴后继如同蝗虫,永无止境的绝望。他自己身上也已经满是血迹,口角处也溢出鲜血来。

良玉宫后殿忽然传出一声:“婉妃娘娘殁了!”

离昭的手骤然一松,被几个侍卫钻了空子,在他腿上重重一敲,他一个不稳跪身下来。立刻就有蜂拥而上的侍卫用矛头对准了他的后背,逼着他趴在地上,束手就擒。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的地面上,离昭如同丧家之犬,在滂沱大雨中痛哭出声。

魏千琉看着越来越多的龙虎卫追赶上来,脸上原来自信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看着林辜抬起手,随意从自己头发上取下一枚簪子来,不由出声:“侍子,您原不必到这山穷水尽的一步。”

“我所在之地早已经山穷水尽。”她将那枚簪子咬在嘴里,继续用手替孩子挡雨,因为咬着簪子而口齿不清起来,“魏侍卫,这个孩子并非婉妃和他人私生之子,放眼长安形势,陛下为何不愿让这个孩子诞生,你还不明白吗?”

魏千琉身后的侍卫还在狂奔而来,他忽然上前一步,从林辜口中轻轻接过那枚簪子:“侍子,我们时间不多了。”然后,插向自己胸口,他后退两步,站立不稳般跌坐在大雨中。

蜂拥而上的龙虎卫将林辜团团围住,手中的长矛长剑都对准了她。

大雨之中,谁都像是丧家之犬。

林辜认准方向,笔直纵身而去,踏着两个龙虎卫的头顶,踩雨而去。

皇后根本不知良玉宫中什么情形,站在殿门有些不安地等着消息。婉妃失宠少说也有七八个月了,无声无息地像是落在湖中的小石子。她原不喜欢这个过于明媚的女子,只是后来也不得不生出几分同情之心。

如今见她召唤御医,又刚好七八个月,皇帝又派了重重甲兵驻守良云宫。皇后早已经猜出大概。

只是当她看着一身白衣已经被淋的湿透,上头还有星星血痕,触目惊心,头发也已经散开,几乎是狼狈之极的林辜自凤澜殿外狂奔而来的时候,心中又再次迷茫起来。

林辜在数层台阶下跪下来,窒息般的疲倦和无力感才从身上一点点传来,膝盖的疼痛,被那些侍卫刺伤的疼痛,都从方才已经麻木的身体里苏醒,互相传递应和起来。

“娘娘!请您救命!”她的声音大而不稳,透着绝望。

皇后皱起眉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子寻要保住婉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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