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白你听好,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保全我。”
沈子祁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我们分两路,桥下见。”
薛绍白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又点头道:“好,桥下见。”
这座斜拉桥下就是江水,到江面的距离差不多是三十多米,这个高度跳下去,和掉在水泥地上所承受的压力几乎没有差别。但是桥上遍布sair的监控,要想活命,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那就拼一把!
薛绍白自从加入特遣队以来已经记不清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多少次。像他这样的人早就做好了随时死在战场上的准备,但是他从来也没有做好让沈子祁陪着自己一起死的准备。
这个人对他来说很特殊。
薛绍白也说不清沈子祁对自己有多特殊,也许就像连泉说的那样,这是一种雏鸟情节,沈子祁是他离开实验室第一个接触的人,他是他回到现实世界后唯一的亲人。尽管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尽管过往的十年对薛绍白来说只是一片空白,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都是从沈子祁开始的。
他显然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他甚至连自己的生活都照顾不好。他就像是一个生来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他有着一切令其他男女疯狂的优秀特质,唯独活的不像一个现实生活里的人。
他独居的地方甚至没有开过火,他第一次给薛绍白煮饭的时候,差点把整间烧起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薛绍白就意识到这个男人比自己将要面对的陌生世界更可怕。
但即便如此,沈子祁依旧是那个在极寒之夜给了薛绍白温暖的人。他也许的确不够好,但对于薛绍白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所以他可以坦然面对任何人的生死,包括自己的,但绝不能让沈子祁有任何一点危险。
当他从冰冷的江水里把沈子祁拖上岸的时候,对方的呼吸已经很微薄,跳入江水的一瞬间他听到沈子祁在他耳边说自己根本不会水,那一刻薛绍白真的很想一拳打在他那张挂满笑意的脸上。
他说,你会救我的吧。
当然,当然。
我得先把你救醒,再狠狠揍你一顿。
但是当他抱着沈子祁被江水浸泡得冰冷的身体坐在河滩上的时候,他真的一点揍他的心情也没有了。
沈子祁那张生来就是祸水的脸此刻已经苍白得没有了血色,他安静地躺在薛绍白的怀里,呼吸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薛绍白将他放平在河滩上,试着按压了两下他的心肺,看他的小腹没有明显的隆起,应该是没有吸入太多的水,之所以昏迷也许是因为水下缺氧所致。
想到是这个原因,薛绍白的目光落在了沈子祁那双泛白的唇上。
那双唇因为沾了水,虽然苍白却又莫名的诱人,他甚至能听到那双唇里发出的轻微呼吸声。
很诱人。
他的脑海中蓦然崩出的这个词让他的心突然跳快了一秒。
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犹豫了。这种事以前在战场上薛绍白也对自己的战友做过,偏偏到了沈子祁这里,他却有种下不了口的怪异感觉。
但是现在谁顾得上那么多呢。
他摇了摇头,把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甩在了一边,然后小心翼翼托住沈子祁的下巴,轻轻将他的双唇分开……
薛绍白把自己的呼吸缓缓灌入沈子祁的口中,对方的安静和顺从与平常完全不同。薛绍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那对还挂着水珠的睫毛所吸引,它们在夜风里微微地颤动着,似乎下一刻他就会睁开双眼。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高空绳索,很刺激,似乎下一秒就会从天堂坠入地狱。但是他停不下来,他从来不知道沈子祁的唇会这样柔软,这样诱惑,让自己根本舍不得放开。
但是这过程紧紧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因为他很快就感觉到了沈子祁的呼吸在自己的口中化开。那气息很甜,让他的喉头不觉紧了紧。
“绍……”
沈子祁的身子在薛绍白怀中挣了一下,大抵是因为还虚弱着,就算恢复了些许神智也没有太大的力气,见挣不开薛绍白的手臂便乖乖靠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
嗜睡也是缺氧的征兆之一。薛绍白确定了他没有性命之忧,暗自松了口气,不过他们这样算是脱险了吗?
此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往日灯火通明的城就像是完全被夜色所吞没,只剩下犹如群兽蛰伏般黑色的巨影。
他们虽然躲过了sair的屠杀,但是也被困在了这座死城里。他们想要出城就必须度过前面这条江,但是凭人力是不可能横渡过去的。
他们至少需要一辆车,还有食物,最重要的是武器。
他抱着沈子祁坐在黑暗之中,在他的周围,饥渴的恶鬼已经晃动着他们邪恶的身影开始寻觅新的血食,他们要逃出去,他一定要把沈子祁活着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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