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关节,燕夫人蓦地坐直身子,全身的肌肉紧崩,柳眉倒竖,银牙暗咬,息国公这一石激起她万千怒气,她在心中告诫自己,再也不能听天由命了,她必须要反戈一击,既便是回天无力,也不能就如此这般的坐以待毙。
燕夫人习惯性的喊了声茯苓,可是一宫婢跪拜回说:“回夫人,奴婢郁菲,夫人有何差遣,奴婢必当如茯苓姐姐一般尽心尽力。”
燕夫人一阵恍忽,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过早处理了那些心腹。如今四面楚歌,却没有能让她放心托付办事之人。燕夫人皱皱眉头,挥挥手示意郁菲下去。
次日清晨,燕夫人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一夜睡得其累无比,恶梦连连,一忽儿梦到长兄披头散发的流着两行血泪说他冤枉,一忽儿梦到父亲母亲全被白绫赐死,一忽儿梦到换子之事被拆穿。等到醒来,她都后怕自己在梦中不慎说出那些惊天的真相。
她试探着问睡在暖阁里值夜的宫婢,还好得到的答复是她并没有说梦话,于是,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待梳洗后用了早膳,吩咐郁菲去前殿探一下王上昨儿宿在哪个宫里,今夜召幸谁。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郁菲才来回话说王上昨夜并未翻牌子,而是宿在御书房里,今明两日也不会翻后宫任何一位主子的牌子,说是要斋戒淋浴三日,三日后是龙觉寺每年一次的大承辩法,了尘禅师将开坛讲经。
燕夫人闻听此言,心情豁然开朗,这几日苦无良策,怎地把息国最有份量之人给抛到了九宵云外?如今能救父亲合府上下几百口人性命的也只有当世第一高僧禅定禅师了!她曾不止一次听父亲提及父亲年轻时曾无意之中救了禅定禅师的性命,禅师以佛家一尊无价之宝相赠,具体这无价之宝究竟为何物,父亲一直是讳莫如深,收藏得极其隐蔽,家中其他人包括母亲都未曾亲眼见过。就连这佛家无价之宝这几个字也只是父亲在一次酒后失言才提及的,仅只一次,再未曾听父亲说起过,她因好奇,曾经问过,却被父亲严厉的喝斥了几句,并警告道,如若再问及此事或向他人言讲此事,家法处置。这以后,她虽然万分好奇,却不敢再问。
息国公羽亚非常崇尚佛学,据闻曾多次去请禅定禅师入主息国皇家第一寺院龙觉寺都被婉拒。息国公也不恼,便不再强求,退而求其次请禅定禅师于大成辩法之日驾临龙觉寺开坛讲经,却年年去请,年年被拒。
说来也怪,息国公屡屡被拒后,终于是沉住不住气了,每次均是大发雷霆,将御书房了里能砸的东西摔了个精光,但令人极其费解的是,息国公只对自己发脾气,却不降罪于禅定禅师,在御书房关上殿门发完一顿脾气,第二年依旧和颜悦色的圣驾亲临去请禅定禅师。燕夫人琢磨再过三日便是龙觉寺大成辩法的日子,前些日子肯定王上又去请禅定禅师了,毫无悬念,必定是又被婉拒,王上正没处撒气呢,赶巧,甘县县正将弹劾长兄燕子虞的折子五百里加急报了上来,极有可能便是正触了王上请禅定禅师不果的霉头,长兄便被当做了出气筒,否则,即使是前方战事兵败,王上也不会不及细察便如此草率从事,下旨将燕子虞赐死,燕府合府上下均打入死牢。毕竟燕子虞在朝中的武将之中是首屈一指的英雄人物,镇守边疆深为邻国忌惮,轻易不敢出兵挑恤,才使得边境相对讲来安宁许多。燕子虞一死,无异于息国失了一只镇国猛虎,一直对息国虎视眈眈的卢、祝、郜等国还不趁势出击?
思及至此,燕夫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此事另有隐情,那么,幕后黑手能够准确的掐住时间,选择王上一年之中最最暴躁的时候陷害燕府,那么,这只黑手是谁?是一只黑手,还是几只黑手?真正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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