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以后府中也可效仿。”
又说了些闲话,无双君子,白袍难掩华贵,此等闲适小坐,佳肴美酒,言谈将相,当真风雅,只是各怀心事,气氛微妙而已。
“君子远庖厨,没想到璟瑜还会做竹笋鸡。”
云舒看着端上来的竹笋鸡汁香浓郁,色味俱全,笋滑嫩清香果然十分爽口,不似平常那些呛炒或清煮的腥腻。
楮铭挽起白袍给她布菜,缓缓说“世人皆道煮茶温酒才是风流,却不知口腹讲究亦有风骨,以前我们在军中饮食粗糙,现在能时烹小鲜也是美事,家母精于饮食,自小也受熏陶。”
云舒想起确实跟着他蹭了不少美食,想着他这样的人挽衣做菜,该是怎样的光景。
“上次你在义阳,托我去栖月山看的那位,想必就是楮夫人吧。”
“嗯,正是家母。”
楮铭掩了神色的失落,又给云舒倒了一杯酒。
云舒觉得他和楮夫人之间可能还有些隔阂,不然每次都表现得这么奇怪,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烦恼还挺多的。
“夫人睿智通透,谈吐不凡,璟瑜这般出众,是夫人教导有方。”
“过奖了,母亲确实性格洒脱,上次多谢你。”
云舒对楮家的私事不感兴趣,也不想深问。
该来的终究会来,有些话题无法避免。
“最近你锋芒太盛,我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终究是信不过我。”
他声音淡淡的落寞,他感觉云舒的心,就像磐石,无论如何感化,都不会有丝毫动摇。
云舒神色淡淡,放下筷子才道“你说的哪里话,我们不是本来就要肃清世家嘛,叶家是门阀之首,我们谋划已久,现在不过提前了而已,时机正好,不如一劳永逸,拿下了叶家,其他人不足为惧。”
楮铭盯着她,缓缓开口“你说的其他人,包括我吗”
还是那般温和的语气,话出口却一针见血。
落霞漫天,宛若红绸罗织,楮铭俊朗的侧颜被阳光包裹着,那么美好,那么惊艳。
微风浮动四周竹帘,光影斑驳间,两人就这样相视无言,云舒忽然升起一阵恐慌来,好像心里什么东西被人拉扯着,揉搓重击,十分闷痛,她不由得避开了楮铭的目光。
开口都不自然起来“你为何这样想我是不是听外面的传言,这些不过是离间”
楮铭捕捉着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他实在不想再看云舒作戏,都这种地步了,她还在撒谎,还把他当做玩物一样,他真的累了,也怒了。
“阿玉你明知道的,皇帝想要制衡世家,楮家,其余世家,云家,势力相当互相制肘,皇位才坐得稳。”
帝王,想让世家互相牵制,坐收渔利,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抬头看云舒,终于将压抑已久的话说出来“现在你突然要打破这种平衡,只有一种可能,云家想要专权。
我是无所谓,反正这是我迟早的路,可是你为什么
你这般执念,莫非是想搅动大靖吗”
楮铭真的看不透云舒,她以前是纨绔,后来是世子,现在是狠辣的郡王,她说只想守着王府过日子,却又处处布局处处下手。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哪一句话才是真
云舒从怔愣中缓过来,心里慢慢蔓延出委屈和心痛来,她做什么都有她的立场,别人又比她干净多少
这就是政治,这就是武安候,什么情深如蜜,在权势利益面前,多少感情都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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