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着会被骂几句，但是那人却连忙向张凡道歉。
“对不起，我走太急，撞到……先生了。”那人脸色黝黑，看起来像是一个常年顶着烈日的农人，他声音憨厚，诚恳道歉着说。
黑脸男子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同样身穿布衣的男子。
突然间，他觉着对方身上一种极为浓厚的书卷气息，这份气息十分明显，让他想起了远在家乡的老师。下意识的，便以先生称呼此人。
张凡却没在意，在泸州的时候相处的几个人都没什么礼节。就连隆隆，发火了也是说干就干。以至于他对这边人的称呼很不熟悉。只以为这个男子称他为先生，只是出于礼貌罢了。
不过，这个黑脸男子声音有几分耳熟，抬眼看着这人。
张凡心里一动，这不正是前几日在一条小巷子里面被所谓的阳城四公子欺负的那个脸黑书生吗？
“是你！”张凡拍了拍黑脸书生的肩膀，目露笑意。
“先生，你认得我？”黑脸书生疑惑道。
“认得认得我们见过一面，前日，我刚入阳城，在第一台地的那条巷子里，我牵着白马，你被人揍倒在地上，有印象吗？”张凡道，语气憨直明快，还带有一丝高兴。
不知怎么的，张凡看到这个书生，心里便觉得欢喜。
黑脸书生听他这么一说，脸变得更黑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语气不悦道：“对不起，没印象了。”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这个点儿了，一起吃个饭吧！”张凡没在意书生的表情，而是热情地拉着那个书生坐到凳子上。书生力气薄弱，哪里经得住穿了落神甲的张凡强拉硬拽。像是被逼婚的新娘一般被张凡压在一张看得出有些油污脏垢的八仙桌旁。
张凡招来店小二，点了三个小菜。
那黑脸书生起先本不太愿意，但是张凡热情邀请，而且真的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书生摸了摸空憋憋的肚子，便也不在推辞。
菜肴上桌，黑脸书生有礼节的慢慢吃食。他菜虽然夹得不多，但是饭却吃了足足五碗。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
张凡看得出，这人是真的饿了。
从现代来的张凡，生在一个温饱早已经被解决了的时代。人人都能吃饱饭，人们对食物的关注点落在了好不好吃，味道新奇不新奇上面。
在这个世界，仙法横行，虽也造福于民，但是粮食产量依旧是每个国家的短板，毕竟天下没有凭空变出粮食的手段。可能即使有，也不会有哪个仙人愿意付出其中的代价吧。
吃不饱，是很多穷人的生存问题。这也是泸州城吸引很多人搬迁过去的原因，免费发放粮食，很多穷人都眼馋着呢。
但是读书人不一样，张凡这几天也见到过一些。阳城也有发放粮食的地方，但是却没见到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前去领取。
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可以饿肚子，可以做短工去挣钱买米做饭，再不济可以去给同乡借钱日后再还。他们都不会去领这份救济。
张凡领过救济，自然也无法站在这些读书人的立场上去看这个问题了。
吃完饭，黑脸书生起身去上厕所。
张凡看着黑脸书生的背影，一时间他似乎嗅到了这个世界上的人和现世完全不同的地方。
根骨！
这个在金钱世界里面，早已被埋没了的东西。
在这里，这个连灯泡都没发明的地方，依然以农耕作为主要产业而时代，却充满了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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