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兰玑，是西域赫赫有名的用毒高手，玉嫔所用的药都是出自他的手。”苏正眯着眼睛看向殿中跪着的玉嫔。
“这……”
这一日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皇上一时间消化不过来。
玉嫔抬起头，对上苏正的眼神，狂声一笑，却没有半分骄傲，有的是无尽的荒凉。
“苏正，你早就开始查我了，对吗？”她的声音温柔，如同和风细雨般。
苏正这个名字，她在心中搁置了多少年呢？从她入宫以来，她便再也没有出声唤过这个名字，这是她多年以来第一次如此称呼他，却是这般情景。
“是！”苏正回答的十分的果决。
“呵！你还是忘不了她啊！你对她的死从来就不曾释怀过。若是死亡能让你将她刻在心头，那我也可以，我也可以去死啊！”玉嫔越说越激动，嗓子因为嘶吼而变得开始沙哑。
“玉嫔，你失仪了！”皇上在一侧怒斥。
毕竟是自己宠爱的妃嫔，如今和自己的重臣牵扯不清，这绿帽子扣在了谁的头上都不会好受，何况是他这九五之尊的皇帝头上。
“你让我如何释怀？我在前线浴血奋战，征战沙场，我的妻子被人毒害，含恨而终。我的女儿幼小时便失去了母亲，就算父爱再厚重，也弥补不了她的遗憾。最让人愤恨的便是，那凶手竟做的如此干净利落，不留任何痕迹。我得妻子是那么的温柔贤淑，凭什么，就这样匆忙离世，哪怕是最后一面都没有来得及见。”
苏正此时早已失去了理智，他不在乎在场的都是谁？他也不在乎玉嫔是何人？他只知道，玉嫔是毒害他妻子的凶手，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他绝不会放过她，哪怕用他自己的生命做代价。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你我共同走过的岁月又算什么？”
玉嫔猛的跑到了苏正的面前，试图抓住他的衣襟，却被苏绾巧妙的躲开。
“当初你我虽不算山盟海誓，却也是信誓旦旦，我为了遵守诺言，即使身入宫闱，却也没有一丝丝的忘却。别的妃嫔都想生个皇子公主固宠，而我却一心的记得，此生只为你生儿育女，所以我隐忍了一生不能做母亲的痛苦。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艳羡那些有孩子的女人，他们无时无刻的都心中牵挂着、惦念着彼此。那是这世间最纯粹的情感，不掺杂任何杂质。”玉嫔说的心驰神往，眼神飘渺迷离，找不到焦点。
而站在一旁的苏绾也忍不住握紧了衣袖的边缘，指甲陷入了肉中，出现了血痕，却依旧不肯放手。
这肉体的痛如何敌得过那心中的痛呢？玉嫔所说的种种她都正在经历，而不同的是，玉嫔是自己的选择，而她是别无选择。
“你既然知道这种滋味，为何还要害我女儿？你说，你说啊！就算我负了你，就算我苏正对不起你，你已经害死了我的婉儿，为何还要来伤害我的女儿？这是她拼命护下来的，你怎么就那么恶毒？”苏绾看着因怒极极而红了眼眶的父亲，心中很是心疼。她觉得若非有侍卫阻拦，苏正一定会恨不得杀了这个玉嫔。
“是！我就是恶毒，我就是恶毒怎么了？我就是讨厌那张脸，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玉嫔发疯了似的指着苏绾，想要一次次冲破侍卫的阻碍，去伤害苏绾。
终于，她发疯发的累了，然后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玉儿，你又是何苦？”沉默了许久的兰玑声音透着怜惜。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称呼她，昔日里他都是唤她主子。他其实本可以不为她做事，他大可以逍遥自在的在西域的广阔地域驰骋。
可是，他这心早就在初相识的时候迷失，连他自己也做不得主。因为他爱她，所以心甘情愿为她做一切事情。
他知道她的心中没有他，有的只是曾经的过往，那些时光已然化作心中的尘，安静的躺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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