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刚过,汜水以南的村子里,狗啸声响起,刚开始只是几只狗在啸叫,可到了后来,整个村子的狗都开始大声啸叫着。
村子以南的军营里,骤起一片大火。
火势是从马厩一带燃起的。
当营中士兵察觉,想要去救的时候,大火随着风势开始蔓延,逐渐向北袭去。
就是附近的山林,因为冬天树木枯燥,也燃了起来。
百余匹战马受惊,冲出马厩,一片踩踏与冲撞,守营的士兵被冲散,整座大营乱作一团。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咒骂声,哭嚎声响彻一片。
汜水以北的高丘上,一座座营盘乱了方寸,很多士兵拥挤在栅墙附近,眺望着远处的大火,那个方向,正是驻扎在汜水以南的五千官兵。
还有的人暗暗讨论,是不是有敌军杀来了?
有的不明所以的屯长,军侯更是战战兢兢,吩咐着自己的部下,立刻整装待发,随时准备迎战。
在其中一座营盘的中军大帐,徐荣眯缝着眼坐在帅案前。
徐荣是被身边人吵醒的,汜水以南的军营着火,惊动了董卓军,也惊动了徐荣。
大概在酉时的时候,有斥候来报,发现孙策的三千兵马悄悄南撤,正是向洛阳一线退去。
如此看来,孙策的粮草即将耗尽,他坚持不住了。
徐荣刚刚松下口气,汜水以南负责防御孙策的大营却突然失了火。
此时中军大帐里,匆匆赶来的各军将校一个个吃惊错愕,惊怒不已。
“孙策小儿不是已经退了吗?这大火从何而来?”徐荣怒吼一声。
其中一名将官摇摇头:“孙策虽然骁勇,可这样奇袭大营的策略,他未必懂得,我猜测,会不会是营房里自己走了水,才会导致大火?”
又一人摇摇头:“怎么可能,如果孙策退兵是真的,那么你们别忘记了,东面,还有一个奋武将军曹操呢!”
众人一片哗然。
这个曹操,胆子大的狠,董卓刚入洛阳不久,曹操就敢打着献刀的名义,刺杀董卓。
事情败露,曹操逃回了家乡,散家财,招兵买马,实力日渐强大,最后竟然成了一阵诸侯。
据说,曹操手里握着天子诏令,奉诏讨贼。
如若不是这个原因,徐荣才懒着搭理曹操,早就渡过黄河,从河阳一线撤回去了。
这个曹操就是大麻烦,所以徐荣才停住行进的脚步,准备和曹操会战在荥阳一线。
曹操自以为行踪隐蔽,却不知道,其实徐荣早已经摸清了他的行踪,三万兵马,只是弹指一挥间,必叫他大溃而去。
此刻听了众人的商讨,徐荣眯起眼:“曹操,想必,此刻也只有他有这份胆识了。”
“可他如何绕到我们身后的?”徐荣皱起眉,起身在帐内踱步。
一名随军参事耸了耸肩:“只需要一队快骑,行踪隐蔽,便可以做到,如果下官猜的不错,这场大火只是引起骚乱罢了,绝不会有人借机发难的。”
“即便如此,也立刻点兵两千去驰援汜水南岸,确保万无一失。”徐荣怒哼一声。
远在百里外的曹操军营此刻一片寂静。
众军士因为连日赶路,已经劳累不堪,刚一入夜,大部分军士便睡下了。
曹操坐在中军大帐里,身边有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别部司马荀彧,折冲校尉夏侯惇,厉锋校尉曹仁等陪伴。
帐外,士兵巡逻的脚步声飒飒作响,这样寂静的夜,显得更加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曹操叩击帅案的食指突然停了下来,曹操望向荀彧:“文若(荀彧),算算时间,子和(曹纯)也该回来了吧?”
“算算路程,应该快了。”荀彧会意的笑了笑。
曹昂一直默不作声,与曹安民两个人老老实实的呆着,此刻见父亲不在沉默,曹昂给曹安民使个眼色,曹安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啧啧一笑:“伯父,听说这孙坚才十六岁,比我们还要小上几岁,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何至于让曹纯叔父走这一遭呢?”
曹昂附和着笑了笑:“就是,就是,听说,那个叫孙坚的家伙,还给自己的儿子提拔成别部校尉,统兵多达三千人,真不要脸。”
“你们两个小崽子懂什么?”曹仁不满的瞪一眼曹安民。
这个曹昂毕竟是曹操的长子,不好公然训斥,可这个曹安民跟着起哄,该训。
曹操拂袖一笑:“哈哈哈,我岂能不知孙策只有十六岁,然而,这小子能在乱军中取华雄首级,日后必然不凡。”
曹操顿一下话头,又道:“而且,豫州军中岂能没有能人异士?偏偏这个孙策提拔成别部校尉竟然没有引起军中愤慨,这说明什么,孙策绝非善类。”
曹操眼睛转了转,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话头顿了一下,又笑了笑:“董卓仓促迁都,威望大失,如此情形下,笼络天下人心,趁机击溃董卓在洛阳一带的残部,此乃上策,这个孙策不避艰险赶来成皋,可见他深谋远虑,这样的人,正好可以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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