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府,书房。
杨俊跪在书桌前面,深深的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杨洪目光宛如寒冰一般,无比失望的看着跪在面前的杨俊,心中充满了悔恨,若不是嫡子无能,杨洪怎会纵容这个庶子一错再错。
到头来,不仅没有保得杨家一门富贵,反而面临灭族之祸。对京中那些执棋者而言,杨俊不过是顺手布下的一枚闲棋,最终还是要看杨洪如何选择,而以杨洪的谨小慎微,是决计不会赤膊参与的。
杨俊见过喜宁之后,来到杨洪的书房里,假装无意提及,说起当今天子孤悬中枢之外,朝政全靠郕王一人操持。在他看来,这一段时间以来,朝纲不仅没有混乱,反而愈加清明,旁敲侧击的为朱祁钰唱赞歌,以此试探杨洪的反应。
不料杨洪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若不是为了杨俊,他压根不想在这时与郕王有任何交集。在杨洪的逼问之下,杨俊终于吞吞吐吐的说出,郕王近日派人送来一封书信,要他设法阻拦朱祁镇,并许诺他日以伯爵之位赐之。
“信在哪里?”
“事关机密,孩儿已经烧了……”
杨洪面色稍霁,从桌子里翻出一封书信,随手丢给杨俊。
杨俊疑惑的将信取出,展开一看,顿时冷汗涔涔,内容与给自己的那封完全一致,竟也是出自郕王之手。
“看来,京中那位已经急了,想必大同辽东守将也收到了同样的信件。你可曾想过,那位若是能彻底掌控朝局,又何须在我们身上做文章?
你只得了一个纸面的伯爵,那大同的郭登、年富如何,一个城下封侯,一个主动深入敌营,你以为他们没有收到这封密信?”
正当杨洪苦口婆心的教子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
杨洪不悦的冷哼一声,同时摆手示意杨俊起身。
“总兵大人,都指挥江福有要事求见!”
杨洪心中一动,江福不是应该在应付瓦剌使团吗,怎么突然返回,来不及多想,连忙招呼江福进门。
江福急匆匆推门而入,瞥了一眼神情恍惚的杨俊,欲言又止的站在那里。
被门口的冷风一吹,杨俊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稳住心神后,不悦的对江福说道:
“江大人,本将不只是总兵府的公子,还是朝廷任命的参将,怎么,我还要回避吗?”
见杨洪不作声,江福索性不再拖延,直接从怀中取出朱祁镇的布片,双手捧起高高举过头顶,沉声说道:
“宣府总兵杨洪,接旨……”
杨洪和杨俊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一触即分,单膝跪地后,杨洪借过那小小的布片。
寥寥数字却在杨洪心中翻起滔天巨浪,目光扫过杨俊,落在江福身上,凝神问道:
“这是陛下的旨意?”
“正是,由陛下侍卫袁彬手中传出,绝对做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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