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瓦剌千夫长的叫嚣,杨俊仅仅是皱了皱眉头,显得并不十分在意,他本来就是背着杨洪偷偷来的,不想节外生枝,此时勒马向后,为瓦剌使团让出一条路来。
身后诸兵将都是杨俊从独石带回来的部队,平日里对杨俊敢怒不敢言,本来不战而逃就十分窝囊,回来之后还经常遭受同僚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此时都面露怒容,跃跃欲试的骚动起来,若非是那杨俊喝止,怕是言语稍微不慎,双面就要刀兵相见。
被突然露出杀气的明军吓了一跳的那位瓦剌千夫长,此时心脏还被吓得砰砰直跳。眼前这支明军,可不是他土木堡那晚碰到的乌合之众,宛如实质的杀气,证明他们也曾纵横沙场。
回过神来,见杨俊对己方似乎十分忌惮,有些恼羞成怒的千夫长,咄咄逼人的继续说道:
“杨参将,都说虎父无犬子,乃父乃一代名将,怎么到了你手里,连属下都约束不住,我瓦剌大使喜宁可是带着你们大明皇帝的亲笔信而来,要是惊到大使,看你们怎么向朝廷交待!”
“吁……”
本来掉转马头准备抽身事外的杨俊,听到喜宁的名字又停了下来,尤其是听到这个使团关系到朱祁镇,更是让他觉得兹事体大,有必要掺和掺和,必须摸清那到底是一封什么信。
杨俊拽着缰绳,缓缓的将马头重新转向喜宁,这个人他不可能搞错,特征实在是太过明显。一开始就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不过当时杨俊忙着搜寻朱祁镇的痕迹,只是笑了笑,并未深想他的身份。
杨俊的眼神十分玩味,身后的将士也是一样,此时紧紧盯着喜宁,透着一种瘆人的热切,让处于焦点的喜宁,感觉仿佛堕入寒冰窟之中,浑身的汗毛都根根竖起,感觉到一种生死边缘的危机。
“喜宁,有点意思,没想到今天还遇到一头肥羊,若不是京中贵人的事情紧要,肯定不能放过送到嘴边的这喜宁。”
杨俊再次抬起手臂,脸色如冰,回头狠狠瞪向身后的将士,杨俊知道,如果他再不严厉约束,这些大明将士会立即冲上去撕碎喜宁。
原因很简单,就在喜宁离开朱祁镇不久,朝廷就发出悬赏,“擒杀太监喜宁者,赏银两万两、金两千两,封侯。”
看喜宁惊慌失措的样子,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价,这个消息要是让视财如命的也先知道,估计都能当着朱祁镇的面手刃喜宁,悬赏实在是太过诱人。
杨俊在那一瞬间也十分纠结,但是他为人虽然狂妄了些,但也分得清贵人给的承诺,和那两万两银子孰轻孰重,而且他本身就是边镇参将,说起来就算抓了喜宁也是职责所在,以他对朝中六科官员的了解,是决计不会兑现赏金的。
杨俊脑中苦苦思索的是,喜宁到底是带来什么书信,是像大同一样,为也先讨要赎金,还是其他什么目的。要是赎金那好办,自有人去料理,反正钱也不从杨俊这里出。
要是议和的话,那就要尽量弄清楚内容,正好杨俊这几日就要回京就任,到时候作为给京中贵人的礼物送去,必然能讨得贵人欢心。
想到这里,杨俊斟酌了一下,不仅没有因为那千夫长所言,而改善态度,反而语气更加桀骜,甚至带着一些煽动和挑衅。
“大胆!且不说瓦刺与我大明已经势同水火,你声言乃是也先派来的使团,仅仅只言片语就要本将相信,未免太过儿戏了些,证据何在?
喜公公本将倒是有所听闻,倒是陛下身边的亲信宦官,只是从未得见真容,谁知道你们队伍中那个胖子是不是真的喜公公,不能拉出来个没毛的胖子就说是太监,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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