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我眼睛怎么得罪你了?”小溪胸中一片错愕。 涵儿眼珠不错的看着小溪笑道:“等你再长大点,一定是个一等一的狐狸精。” “你敢骂我狐狸精!”小溪登时大怒。狐狸精?这不是骂她勾引人的意思吗,她是想不起有比骂女孩子狐狸精更严重的话了,只有坏女孩才会被这么骂。李涵这是什么意思? “哦,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可不是骂你,是在夸你,”涵儿见她发火,摇了摇头,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一等一的狐狸精才不需要去勾引人,光被她吸引来的就对付到头疼了。那种需要出尽百宝诱惑人上钩的,完全是不入流不上道的低等货色,听懂了吗?所以,这可不是在骂你,尤其你这双眼睛……”他一边说,一边又向前一步。 大眼瞪小眼地对峙半天,小溪简直感觉快要窒息了。 她的眼睛哪儿不对了,怎么就叫涵儿联想到狐狸精了呢?小溪觉得涵儿就是在拐弯抹角地骂自己。可她并没做出不对或离谱的事,为什么让他看着如此不顺眼? 小溪努力调动脑子里存的东西,想不通涵儿为何变脸变得这么快。从咏而归处出发前不是挺正常的吗?路上发生了什么,谁对他说了什么话? 她后退一步,好容易定定神咳嗽了一声,道:“恕我愚钝,实在听不懂你话中高深之意,能否把话说明白点。” 涵儿却放下这个问题,貌似闲闲地随口道:“刚才那位夫人对你不错啊。” “夫人?”小溪摸不着头脑,“哪位夫人?” 涵儿往回一撤身,眯起眼瞅着她,脸上似笑非笑地道:“别跟我说你不认识她,我不会相信。” 小溪想了想,问:“你说的是兰姨,还是兰姨的客人?” 涵儿不答,还是刚才那副样子斜睨着小溪。好像要揭穿小溪什么阴谋似的,让人一看之下,没做错事都觉得心虚。 小溪老老实实答道:“兰姨对我是很好,但那位来访的夫人我的确不认识,怎么,难道不认识有错?” 涵儿目光晶莹转动,问:“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小溪肯定的点点头。 涵儿冷笑一声,踱了两步道:“好吧,就当你真不认识,那你跟我说说看,你是怎么迷惑我哥哥的?” “你说什么?”小溪登时大怒,“我迷惑你哥哥?难怪你骂我……你是不是搞错了!” 涵儿道:“那天你跟我哥哥碰面时我刚好不在场,现在想想,还真觉得有点奇怪,我哥哥的确是个心思单纯的性情之人,但是他……算了,我还是直接问你吧,你跟那位夫人是什么关系?” 小溪张目结舌道:“我跟那位夫人什么关系……喂,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认识那位夫人,此前从未见过面,我何必骗你?” 涵儿停了一会没说话,但他的表情让小溪越看越上火,越想越生气。尤其是骂她“狐狸精”的话,简直叫人忍无可忍。心想涵儿把她当成什么了?被政敌精心布局,施展美人计安插在他哥哥身边的钉子? 小溪越想越恼,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目的不纯,藏着歪心?你竟说你哥哥心思纯良……呵呵,别忘了,当初就是你哥哥硬把我抢进来的!李二郎,你还真是会强词夺理,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罗织罪名,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涵儿稍稍一怔,眼中满含讥诮地道:“没错,头回是抢进来的,那这次呢?”仿佛小溪在当时情形下要求涵儿带她走人,是犯了天大的忌讳。 小溪怒道:“刚才在咏而归处发生的事,你在旁边都是亲眼所见,若不是那种情况下,我怎么会要你……”思之想来,忽然觉得心中极为厌倦,不欲再与涵儿这种伪君子继续纠缠。 “算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情急,异想天开犯了糊涂,怎么会说出要你带我走的话来呢?真是疯了!好吧,既然你怎么看我都不像好人,麻烦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把我送出宫去,我才不稀罕待在这儿!” 李涵听后,反而放下了满脑门的官司,乐了。他端详了一会小溪的脸,笑问道:“你想回去啊。” “对。”小溪正眼都不愿瞧他,答得斩钉截铁。 “真想回去?” “少废话。” “呃,不可能的。” “什么?” “你以为进出皇宫是过家家?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刚才只是跟你个开玩笑逗你一逗,送你回去的事就别想了。”涵儿说完,耸耸肩膀摊了摊手。 “李涵!”小溪气的胸口起伏,怒指涵儿道:“你……你们弟兄俩作威作福欺负人惯了是吗?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你不是好人!” “好人?”涵儿笑了,“我当然是好人,但我不是烂好人!好啦,看你的样子不像说谎,姑且信你一回。”瞧小溪气歪了鼻子,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强忍着不哭的样子,笑道:“别怪我,是我不能不小心……唉,你脸上统共就剩下这双眼睛还能看了,千万别哭啊,哎呀,怎么说着你就掉泪了呢。” 石小溪衣袖抹抹眼泪道:“不用你管,我自己想办法离开这儿。”说完扭头就走。 涵儿噗嗤乐道:“唉,你能去哪?站住!这可是宫里头,不听话?信不信我喊人把你当刺客抓了。” 石小溪听见,猛回头道:“李涵,你要不要……”后面的话终究没骂出来。一张脸原本就肿,此刻羞愤交加,更是涨得通红通红。 涵儿踢踢踏踏背着手过来,笑道:“你敢骂我?这宫里还从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唉,算了,看在你今天挨了打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走吧,趁这会还来得及,跟我去见皇爷爷是正经。”说完迈步就走。 “李涵!”小溪忍无可忍,大喝一声。 “不许这么叫我,被他们听见保准得打你屁股。”涵儿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不跟我走啊……别这么愤怒的看着我,告诉你,现在你能信任和依赖的在宫里也只有我了。” “亏你说的口,”小溪冷笑,“信任依赖?从未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人前看着好,背后是个伪君子。” “伪君子?那什么是真君子,”涵儿白了小溪一眼,“外表看起来假模假样,一本正经就算真君子了?唉,糊涂!那叫表里不一。不过宫里这类人你会碰上很多很多,你要是喜欢这种人,可真来对了地方。” 涵儿说着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次是我把你带进来的,我也不希望你稀里糊涂犯了某些人的忌讳,不明就里死都是个糊涂鬼。算了,我就费点心,给你讲讲在宫中能活下去、活得好的规矩吧,首先要切记,你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明白,谁也不熟悉,所以,装傻卖呆是再不错的,别没事显得自己挺聪明,或者找某人谈个心交流个小秘密什么的,一不小心就会死的很惨,尤其像你这样的,听见了吗?” 因涵儿说的认真,把小溪弄糊涂了。这李涵一会一变,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摸不清头脑。本想不管不顾先骂他一通消消火,他一提这些,又有点骂不出来。 小溪听着最后一句特别别扭,没好气地道:“什么叫尤其像我这样的?”见涵儿脸上笑容古怪,气道:“你又拐弯抹角地骂我!” “不是,”涵儿摇摇头,“你不懂,宫中之事无大小,可能很小的一件事就会酿成大祸,这可是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是非之地,唉!”说着竟长叹了一声,语气表情跟他的实际年龄实在不搭。 看小溪一脸茫然,涵儿道:“懒得跟你解释,不明白没关系,照做就行。你可千万记住,无论谁问起,要紧别再提自己有冤情什么的,你信不信,我敢跟你打赌,你要是和别人提起你父亲是冤枉的你想报仇的话,你指定活不过十天。” 小溪听得不由变了脸色,宫中有这么可怕?正想问,涵儿忽然朝小溪身后的方向张望了两眼,哎呀一声。 小溪顺着他的眼光转身望去,看见远远有副銮驾正摇摇摆摆地往东走,看不出有何不妥。 “糟糕了,”涵儿挠了挠头,“光顾和你说话,耽误了功夫,皇爷爷已经往蓬莱殿去了……要说只能等明天了。” 小溪一听,反倒松了口气。自己的脸又红又肿,难看的像个丑八怪,最好谁都别见,能拖一会是一会。而且,涵儿刚才这一大通“高论”说的她心里乱糟糟的。本来就懵懂的思绪被彻底搅成了一锅浆糊,可谓心乱如麻。 难道,她要求涵儿带自己走的决定是错的?像小蛮所说是一时情急,太过鲁莽!可是,留在咏而归处又能怎样呢? 李涵刚带她进来,就说来说去跟她绕了这么大一圈。一会试探一会警告,一会又假惺惺的告诫她各种事项装做好人。他究竟安的什么心,是害她还是帮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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