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的货物当然不会少,多是好事,不过有时也是坏事——  四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不过现下均双手沉沉,这样就麻烦了,一辆摩托车无论如何也载不了那么多人和货物。  “算了,”田广说:“我问问文浩的车有没有回来,回来了,载我们几个回去。”  这样当然最好,富贵说:“那——我先回去——”未几又说:“还有谁——坐我的车——”  “我坐。”四叔说着坐了上去,然后对富贵说:“小心慢点走。”  “又不是你——做司机——”富贵可能有点醉了,说话也不大连贯:“谁做司机——听谁的——”  “你敢快一点,”四叔说:“我就在你后脑勺猛戳一下!看你怕不怕痛!”  “不至于——吧——”富贵可能有些怕了。  “不信你试试!”四叔说。  “尊命——”富贵叫。  富贵和四叔先离开了,从情形上看,车子走得并不安稳。  田广捣出手机,又从口袋里摸出本子,然后要打电话了,可是,却糊涂了操作。  田广搞了半天,仍然打不通电话,这些新事物,确实有些难度。  老豹凑过来说让他看看,那就让他看看吧,可乱七八糟的键,老豹根本分又出头绪——  这玩意儿还是年轻人有见识,刚好不远就有个年轻人在那里蹲着,田广和老豹拿着大包小包的赶过去,田广说:“小伙子,麻烦帮忙打一下电话,”然后把手机和本子一同递了过去——  年轻人不回绝,也不言语,接过手机就去按,他真的好神哟,不问人不看本子,就能打手机,这玩意还是小伙行,田广好不佩服。  不过小伙玩了一会,突然直接把手机装进自己的口袋,田广一看不妙,立即慌忙去抢,老豹看情形不对,立即放下手上东西加入抢回手机的行列。  本来以为要经过一番激烈抢夺,可是没有,这年轻人像个玩偶似的,任人摆弄。  真是虚惊一场,手机和本子都回到田广的手中,老豹还按住年轻人,突然感到他好高大好神勇,只听年轻人只是啊啊啊一声声苍白无力的叫,嘴巴也是歪的,神情呆木,原来,是个傻子。  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在街上找人打电话了,好在没有遇上贼或心机不好的人,不然连手机也会没了——  田广和老豹商量好,一起走进附近的一间杂货店——  “老板,麻烦帮忙打一个电话成吗?”田广问。  “成!一分钟收一元。”老板说。  “我有手机,麻烦给打打。”田广说。  “没空!去找别人打吧。”老板明明有空,为什么就不肯帮一下呢。  “走吧走吧!”老板催人走:“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说是给人赶出来也可以,反正是这样子和这样的结果。  田广和老豹两人无奈的出来,正好,遇到荷花了,老豹大叫:“荷花!等等等等!”  荷花的丈夫林彬用摩托车载着她和林一阳,林彬停下了车,田广老豹跑过来叫:“荷花,帮忙给文浩打个电话,问他回来没有,好载我俩回去。”  荷花并未接田广的手机,而是捣出自己的,拔通电话了,田广和老豹都好高兴,一会儿了,荷花却说:文浩哥说晚上才能回来。  那就真是坏了!田广和老豹都泄了气,荷花说:“没有事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老豹无奈的说。  现在,唯有打摩的回去啦。  也还算走运,一辆出租摩托空车远远而来,老豹拉了下田广的衣服说:“等下让我去砍价,把六元砍成五元!”  “摩托佬!有客!”老豹扬手大叫。  出租摩托停在面前,老豹说:“两人去田家村五元!载不载?”  “十五元上车!”司机说。  什么?!十五块,最贵也只是六块,看来遇上吸血的。  “你走!不坐你的!”反正出租摩托有的是,一个不成有二个。  真的又一辆摩托车靠上来了,老豹说:“田家村五块去不去?”  “二十快!”  什么?!比刚才的还贵,都不用还价了,老豹和田广提起东西就走。  “现在是节日!那有便宜的摩托坐!”后面传来摩托佬的声音。  就不信!老豹心里想。  结果,老豹和田广在另一地方拦摩托,半多个小时过去了,只拦到了二部空车,最便宜的也要十四元,真的像抢钱似的,坐吧,钱痛是第一位,况且心里不忿气;不坐吧,这样走路回去,空手也会觉得辛苦,何况手里还有这么多东西——  真是两难啊!两难!  先前老豹还自告奋勇去砍价,这下没想法和没脾气了吧,真是年三十的猪肉——生死价,还能怎么样?  老豹自怨自艾,无精打彩,还说人老不易错,偏偏就错了,怨谁呢?  想不到听到一句话,老豹田广垂下去的头立时抬起来,也来精神了,来希望了——  “我这个人——够义气——吧——”原来是富贵。  这比神仙打救还快乐,现在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爬上车再说——  老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兼在富贵帮忙拉扯下,终于坐上了摩托,接着田广也上了来。  “你慢点开,”老豹说:“我老人家,有点怕!”  “怕我摔——摔死你——吗——”富贵说:“摔死了——我赔——命——摔伤了——我——我出——钱——医——”  “去你的乌鸦嘴!”老豹不满的叫。  摩托车终于行走了,如坐小艇,又似蛇行,老豹提心吊胆默默祈祷的忍下去,忍下去,有一阵子吧,眼见前面的泥土路不太好走,老豹终于大叫:“停——停车!”  “干嘛!”富贵回头叫,就只分了下神,车子差点滑进路旁的水沟。  “快下快下!”老豹向田广叫,其实在这种危险的状况下田广已迅速下来,接着老豹没命似的滑下来——  “好了,多谢你了富贵。”老豹下车后心境倒平和。  “真的——不坐了——”富贵叫。  “不了,不了,谢谢你。”老豹显得很客气。  “那就——不要——怪我——了——”富贵转好了摩托车方向,然后往前而去,然后,他还回过头空出一只手来说再见——  坏了!见字刚出了一半,便打住了,因为富贵的摩托已驶进水沟去了——  好在,水沟里的水并不多,泥巴也不是很深——  “早预见的。”老豹轻拍着胸脯,庆幸的说。  “快来帮——帮帮忙——”显然富贵一个人搞不掂。  “来了来了!”老豹和田广小跑上去,然后,站在富贵的身边在看在研究,研究如何把车子退上来——  看富贵眦牙裂嘴拉车子,田广连忙去帮忙,老豹往后闪了闪,可能是怕泥浆溅到自己吧。  好啦,摩托车终于上来了,可是,富贵人一半是泥,车子也一半是泥巴,真是好心没好报!好柴烧烂灶!  不是这样的阿贵,虽然世事也会偶尔让好人难受一下,但好人有好报、老天都知道的。  结果,沾了半车泥巴的摩托还能够开,而且,破机器声也没有那么响,真的是人车无事,还可以继续蛇行,这边,老豹感慨道:“幸有先见之明!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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