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福惠,就是她计划的实行者,不过她所提出的交换条件也极为艰难,慕王府的世子妃,这几乎是全乾州女子梦寐以求的位子呀!就她的身份,相貌,才华都不出众,想要嫁给陆罄,简直是痴心妄想! 纵是如此,韩贵妃终究还是没有把她的心里话说出来,她忽然说道:“你可是藏得真好呀,本宫从前从未觉得你对陆罄感兴趣。” “陆罄?”福惠嘴角一勾,带着轻蔑的笑声,“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韩贵妃觉得奇怪,“你既然不喜欢……” 福惠用一种犀利的目光回望向她,“因为他是刘玉珊曾经想要嫁的人,因为他是使宋如宁疯狂的人,这乾州上上下下的女子会用仰慕的眼光看向他。这就是理由。” “我受够了别人用同情,嫌弃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异类,好像我没有任何优点和缺点,无论走到哪,都融不进别人的圈子。在世人眼里,我无论犯什么错,就可以被人原谅,而我无论证明什么,就可以被人忽略。只有嫁给他,我才能被人正眼重视,被嫉妒羡慕恨,被谈论提及。” 福惠流畅的把一番话说出来,脸色镇定不变,但韩贵妃能看得出来,她内心的不甘和愤怒到达了顶峰,却深藏在心中,等着恰当的时机彻底爆发。 两人在御花园走廊上谈了良久,最后福惠县主见傍晚将近,便行礼缓缓离开了皇宫。 郑子护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安排露雪教授风音她们的时。 刚开始,那几个很快便闹出了矛盾,带头的自然是风音。她和露雪同时舞女出身,在一个圈子里少不了暗中较劲,现在她居然要忍受露雪来做自己的老师,对着她们指指点点,旧仇加新怨,冲突一触即发,是在所难免的。 房中,露雪把桌面上的瓷碗衰落在地,犹不解她心中的怒气,“我不干了!从我到乾州开始,我还就从来没有受过那么大的羞辱!没想到先是在你临松坊姑娘的手上栽了!我现在就回筱玥坊去,再也不来了!”说完,她转身拿起自己的随身物品,推门就要离开。 “你站住。”郑子护的声音略带威严和气势,对着她呵斥道。露雪不耐烦的回首,“你还想要怎么样?” 郑子护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云淡风轻,她缓缓上前,裙摆随着她一摇一摆的,像柔软的稻草。“你要走,我不拦你,也没法拦你,不过你可是和我签了合同的,这出尔反尔,该怎么办呢?” “你什么意思?”露雪眯了眯眼,想要从她的眼神中获取什么讯息。 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露雪并没有好好的去读一读那上面的合同。为此这给郑子护占了上风,她一边摆弄着她的袖子,一边说道:“我和你的合同上,上面明确的有一个条件,倘若你半途辞离,我将不会支付你任何工钱,另外你存放在我临松坊的资金也会给你退回去。” 露雪瞪大了眼睛,“我在你坊里教了那么多天,一分钱也得不到?” 郑子护从抽屉里拿出一箱子和一封信,跟着她打开信封,里面正是他们俩人的合同,一共有两份,这便是郑子护手上的那一份。 “你自己看看。”郑子护摊开拉直那纸张,让她看了清楚,下面左右两角,都各有她们的印章。 露雪连续看了三遍,确认无误,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对郑子护充满了愤怒,很自然的觉得便是她在欺骗自己,不仅仅是因为那工钱,还有更重要的便是那箱子里她所有的家产,这些她都该怎么处理? 自从她在钱庄存钱的事情被她坊主发现了之后,每次从外面回来,进门之前,筱玥坊主就会派人去搜查她所乘坐的马车,侍女,也包括她自己,才能让她进去休息。 至于在其他钱庄存放她的物品,她不是没想过,可筱玥坊主手上有她的卖身契,要是再被发现了她所辛苦攒下的一切又得付之东流,更何况她现在在乾州如此显眼,此举恐怕是难以实现。 郑子护正是抓中了她这一个致命的缺点,才会如此的自信不惧,露雪很快便回过神来,狠狠地骂道:“卑鄙无耻!” “我卑鄙?”郑子护不觉羞愧,淡然收起了那份合同,白纸黑字,你我都盖了章,我又没有讹你钱财,更何况是你先毁的约,我谈何卑鄙?” 一大通的道理在露雪身上施不着用处,露雪听不进去她说的什么话,她一手扶着门,额角因为生气冒出了一滴一滴的汗水,闭嘴不言。 郑子护坐了下来,沏了一杯茶,抿了几口,“露雪,现在在你面前,有三条路可以走。第一,你现在就离开,带上这些东西回你的筱玥坊去,那你立即会被搜查,你辛苦攒下的这些私房钱,就会掉进你坊主的口袋。不过好在的是,你依旧会是筱玥坊的头牌。” “第二,你远走高飞,离开乾州,到你房主找不到你的地方,按你有如此丰富的经验,想要再多找一间歌舞坊也不是问题,那样你的私房钱也能保住了。” “第三呢,很简单,你替我继续教下去,你的东西继续放在我这,等课授完,我便以我的名义给你在钱庄开一个柜子,专放你的私房钱,我会把钥匙给你,那你也不用担心我偷了。” 无疑,郑子护提出的条件自然是最安全最得当的,露雪心里清楚得很,可她那心底的骄傲不容许她对接受郑子护给她的施舍。 她站在原地,内心挣扎了许久,最后为了她以后老了的生活,变还是妥协了,但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严,回头狠狠瞪了郑子护一眼,“算你狠。”紧接着,她便甩门出去了。 露雪果然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她收到了很多姑娘们对露雪的投诉,说她故意虐待之类的,甚至有一些开始央求自己不要接客了,要到清莲的班里去。 郑子护自然不会允许,她们一下子要接客,一下子要离开,要是这坊里所有的姑娘都如此乱为,那还需要她这个坊主来干什么。 不过郑子护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训练,能让这群从小受苦受到大的姑娘如此恐惧,于是她抽空去了那院子一趟,悄悄的去观看她们的训练,说实话,对她来说不算难,但对于她这群活泼的姑娘可真是受了大苦了。 露雪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书,让每个姑娘放在头上顶着,坐在椅子上,手捧着一盏茶,后背脊绑着一条长长的木尺,保证她们的背能够立挺。 露雪手上拿着一鞭子,时不时就会伸出去抽上几个姿势有些松散了的姑娘,迫使她们继续保持正当的动作。 说实在的,对于露雪的严厉,郑子护感到十分的惊讶,但心里却止不住的暗自窃喜,终于有替她好好治一治这群姑娘了。 训练期间,郑子护把目光转向了这几天一直被她忽略的舞女们,临松坊自从《十仙》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新的舞蹈,她带趁着这冬天筹备新的舞蹈。 《血泪》因为她突然进宫而被迫中止,但清莲也没有完全放开,自己把动作改编了一些使之更为完善优美,郑子护很是满意,现在就是需要多加排练,让那群舞女的动作更加齐整。 三天以后,大约是傍晚,郑子护正在喂食着那三小狼,忽然门口几道得得的马蹄声,带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她推开窗口,外面人群吵杂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低眼看去,乌泱泱一大片,而就在她临松坊前方的大路,在人群的包围下,一辆华贵无比的马车缓缓行驶,最后停在了她大门口前。 郑子护微微蹙了眉,内心感到无比惊奇,这乾州城里居然如此还有比慕王府还有还要豪华的马车? 会不会是什么贵客?郑子护在心里猜想,眨眼之间,她就做好了决定,开门打算下去打听清楚。 刚下了两楼,就见杜芳匆匆忙忙的跑了上来,两人正好在转弯处撞了个正着,杜芳气喘吁吁的,郑子护耐心的问:“外面是来了什么人?” “悦……悦心公主。”杜芳说,“还有玉珊郡主她们。” “悦心公主?”郑子护立即提起了精神,那可是晋国的公主呀!来她怎么一个小小歌舞坊来干什么? “子护!”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转头望去,栏杆下几个穿着华贵的女子从入口走了进来,郑子护连忙快步走了下去,洪想容一见到她立即先扑了上去,给了她一个拥抱,“好久不见了。” “这才过几天呀?”郑子护笑道,直到洪想容放开了她,她这才注意到了刘玉珊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她的眼神不断的环顾着圆形的观舞厅,这里比外面要暗上许多,加上封闭的空间,说话都有回声,她作为一个公主,稀奇的事见了很多,可这样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见过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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