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版权归原作者梵说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苏太太和刘妈抱怨,“等林家人回来,我该如何交代。女儿没有教好,竟然离家出走了。”    “二小姐肯定是有难处,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刘妈把那对love bird连同小青,两个鸟笼一齐挂到了屋檐下,又給它们喂了些吃食。    “你说她该不会是和别的男人私奔了吧,不然她为何不随大少爷去香港?”苏太太思虑甚多。    吓得刘妈不敢继续接话,因为太太说说颇有道理。    苏太太把夏日的衣物收进箱子,“入秋了,马上就入冬,这仗没完没了,咱家院子里的桃树结的果都见不到了。”    刘妈也想念虹口的老宅子,她早年丧夫,无儿无女,半辈子都在苏家过了。     苏州河北岸的炮火还在继续,闸北,松江都要炸成焦土了。租界涌进大量难民,倒是呈现越来越繁华的趋势。法政学院搬迁了新的校址,在徐汇,婉静收到通知,十月就开课的。    陆爷的肩好了许多,伤口结了疤,只是还不能用力。    这日,小鸾炖上了一锅鸡汤,在沙发上对着他的西服上衣穿针走线,聚精会神认真的她没有注意到陆先生已经站到了她身旁,看着丝线在她的手中,变魔术般在他的衣服上绣成一个花体[陆]字。他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能这么美,盯着她的巧手就这样看呆了。    她满意地看了看,左手摸向身旁的剪刀,打算剪去无用影响美观的线头,却触到了他的手,吓得她一哆嗦,右手拿的绣针戳到了她的中指。    “啊!”她疼叫一声,“你是鬼吗,无声又无息,吓死我了。”这时她中指的血快速渗出,快要滴到了[陆]字上。“快,把帕子拿来。”    陆尚见她伤了手指,心疼得紧,蹲下身,低下头,拿起她的中指就含入口中,帮她吮去血渍。    她抬眼,正对上他的脉脉含情。  她羞红了脸,想抽回手指,陆先生却把住不放,甚至开始亲吻起她整根手指,喃喃自语,“恨不得马上抱你洞房花烛…”    这时他发现她的中指带着一个像戒指又不是戒指的东西,“这是什么?”  “这是顶针,防止做缝纫扎手的。”小鸾解释给他听。    “哦,达令你手真巧。”陆尚夸奖她,又是欣赏又是爱。  “你这房子住着许多人,你和他们的西服长得都差不多,给你缝上名字,这样,就不会拿错了。”小鸾收好针线,打算起身去厨房看炖好的鸡汤。  “哦,达令你还很聪明。”他刮起她的嘴角,又拿起她受伤的手,一阵吹。    突然陆先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扭转着她中指戴的顶针,怀疑起来,“顶针都是金属的,你这个是丝线编织刺绣的。你这个不是顶针,是戒指。”脸上开始乌云密布。    小鸾着急去厨房,“这就是顶针,你别瞎猜了,鸡汤要炖干了。”  陆尚见她敷衍他,傲娇地站起来,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接着就打翻了醋坛子,“不会是别的什么男人送的吧。”    小鸾听到这个,心里就像是被扎了一下。  他猜对了,这是那个日本军官送的。一提起他,她的心就疼。  “你别无理取闹了。”小鸾没理他,去厨房把炖着鸡汤的砂锅端了下来。    “你不说,就是被我说中了。”陆尚跟去了厨房,上手就要把她那个顶针撸下来。  小鸾到处闪躲,“你干吗?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陆尚脾气一上来,也是有着男人的霸气专横,他大力把她禁锢在怀里,掰开她握紧的双手就开始往外拔戒指。    小鸾眼中含着泪,身体四处挣脱扭动,不想碰倒了餐桌上的鸡汤,啪啦一大声,砂锅碎在了瓷砖地面上,滚烫的鸡汤洒向四处,沾到了她的裙装,她的小腿,顿时肌肤烫红一片。    陆尚见状,知是自己闯祸了。慌忙取来毛巾沾湿凉水,默默給她擦拭着。随后,一脸歉意,努力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吃醋了。以后,再也不怀疑你。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她见他这么快就投降了,知是爱她多么深。她回抱住他,亦说着“对不起。”她愧疚于他,他说的没错,这戒指是易鸣送的,可她只是单纯地想留个纪念。    她在他的肩上蹭着鼻涕,“可惜了一锅好鸡汤。”    “不怕不怕,我来做。”陆尚弯腰收拾起地上的狼藉。    她看在眼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她只爱他一个。其他人,她连看都不会再看。包括那个日本军官,荣仓大佐。    下午,她和婉静相约去了法政学院,见许多学生围着一个公告栏。    “写了什么?”小鸾问她。  婉静踮起脚,“好像是录取的学生重新调剂了学科,我去看看。”她挤到人群里,从公告栏最里面钻出来,寻找着苏小鸾和她的名字。    小鸾在人群外面,叉起手,拇指不停地在打着圈,焦急等着,希望不要有什么变动。  好一会,婉静出现在她面前,一副抱歉的样子,“学校把英文学科的新生随机调了一半去了日语科。其中就有你。”    “啊…?不会吧!真是倒霉。”小鸾唉声叹气,“我不想学日文,一点都不想和日本扯上一点关系,日本人不是好人,战争就是他们挑起来的。”    婉静倒是安慰她,“有句话叫做[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还有句话叫做[师夷长技以制夷],你学好了日文,可以更好的报效国家。”    小鸾点点头,还是略有不安。她转了转右手中指戴的加贺顶针,觉得和他又近了一步。    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她终于可以和姐姐一样,可以被称为新时代的进步青年了。    这天下午,回到霞飞路,见到邮差把一封信交給陈中。  小鸾快走了一步,问陈中,“谁寄来的信?”  “公务。”陈中言词躲闪,小鸾看得出来,因为她已瞥见那封信盖着国外的邮戳,还有几行娟秀的小字,女人的字体。    陈中把信交給了陆爷,说了几句,又去忙了。小鸾端着鸡汤站在陆尚的卧室门口,透过门缝看到,他把信打开匆匆看过后放入书桌正中间的抽屉,然后转动起钥匙。    盛有鸡汤的婉在她的手中抖动起来,差点洒到红木地板上。脑子乱起来的她竟不能分清方向,她想回房,却去了另一侧的房间,她扭了扭把手,不动,“怎么锁住了。”    她抬起头,这才发觉自己走错了房间。不过这房间为何是锁住的。她开始好奇了起来。她把鸡汤放在地上,双膝跪在门前,头贴在地面,穿过门底的缝隙,往里看去。并不能看到什么,但她闻到了浓重的香水花瓣味,她判断,这是女人的房间。    晚上,她在卧室听得外面有动静,她打开房门,正瞧见陈中提着许多女士用品搬入旁边那个上锁的房间。她这下确认无疑了,这个房间是給别的女人准备的。    她又去了陆尚的房间,悄悄站在了他的身边。    他正拿着钢笔写着蹩脚的汉字,只是刚刚开头,[兰,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那一刻,小鸾甚至觉得眼前的陆先生是月白,她抢过那封未完成的信,冷笑道,“这个兰是谁呢?”    “别闹,快給我。”陆尚一把回抢过来。    小鸾委屈地又哭了,心如刀割,她举出手,想給他一巴掌,可就在手心快触到他的脸时,她又放下了,她现在,怎么舍得打他。“你…你…你混蛋。你給别的女人写情书,还給她准备房间。”    她蒙着眼,就冲到了楼下,冲到了马路中间,夜间法租界的繁华街道车来车往。    陆尚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原以为她只是朝他撒个小脾气,便走到窗口,低头点起一支烟,从嘴中呼出第一口白云,朝楼下看去。    这一眼可不得了,楼下的街道,已经乱作一团,像是发生了交通事故,他来不及掐灭烟头,叼着烟,外套也没穿,就跑到了街上,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小鸾其实哪里也没去,她出了铁门,就拐进了右侧漆黑的小巷中,趴在墙上,痛快地发泄着,胡思乱想着。她想,陆先生爱的是那个叫做兰的女人,还給她精心准备了房间。没准是他的妻子,他年纪比她大上十来岁,怎么可能没有家属。    为什么,为什么,到哪里,她都躲不开,做妾的命运。    陆尚仅穿了一身棉布睡衣,发疯似的在街上乱跑,乱找。那一刹那,对于他,天是要塌了。    他一条街一条街地找,撕心裂肺的叫喊,小鸾根本没有听见。    就在他快绝望时,模模糊糊看到附近的小巷中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他试着走过去,近了,近了,他看清了,正是这个让人挠心的小家伙。    他将她的头搭上他的肩,“你…你吓死我了你…”然后不顾她的反抗,直接把她扛起,带回了家。  她一路叫喊着,拍打着,“陆先生,你就是个混蛋。”    他不管不顾,直接把她扛上了二楼,一脚踹开上锁的那道门,将她仍在了床上。    入小鸾眼的是一片红。大红的苇帘,大红的床幔,大红的锦被,她伸手一抓,就是片片红色的玫瑰花瓣,散发着男女诱惑的香气。    “这是你的那个什么兰的房间,我不要在这里。”她对他吼。  他踢掉鞋子,解开领口睡衣的扣子,随她一起,滚进了红被,将两人死死绑在了一起,动弹不得。此刻,两人的距离,是负的。    “这是你的房间,是我们洞房花烛的房间。”他坏笑着把热气吹进她的耳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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