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思梧的事让敖祈询不知何去何从,两人竟这样坐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玄棋落进来时,二人还在自己出神。 玄棋落点了下炎思梧,示意他不要怠慢了客人,炎思梧拍拍她的手,让她坐下。 玄棋落放好后,便在他一侧坐好。 炎思梧低头拉着她的手浅笑了下,与其十指相扣,然后抬头看向敖祈询:“祈询你快些尝尝落儿的手艺,这可是她的拿手点心,我可是因为这个才爱上她。” 玄棋落白了他一眼,似嗔似怒,炎思梧也不在意,轻轻一笑。 敖祈询暗想好了对策后,笑了下:“能让思梧兄如此,我便越发好奇。”说罢便拿起点心浅尝一口,“酥而不腻,满齿清香,实为佳品,难怪思梧兄如此推崇。” 玄棋落浅笑了下,看了一眼炎思梧,说道:“这是我族中长者教与我的,我也是学得皮毛,祈询若是喜欢便多做些。” 炎思梧忙说道:“不行啊,你的手我心疼,祈询不是外人,日后有的是时间,这小子嘴叼,他要是想吃,能从青龙族直接飞过来。” 玄棋落笑而不语,紧握的手捏了下他,炎思梧便笑却不放手。 敖祈询看二人如此甜蜜,容不得别人插手,明了炎思梧是铁了心告诉自己也是告诉炎诩愚,他认定了玄棋落,被赶出家门也不在乎,笑骂道:“思梧兄你如此教我如何待得下去,你与嫂夫人如此恩爱是煞羡死我啊!” 炎思梧也不藏着,拉着玄棋落的手放在桌上:“我啊,这一世只想要她一个。你是我兄弟,我希望你明白。” 敖祈询起身点点头:“思梧兄既然明白我来意,我也不必掖着,只是你们之间的路委实难走,我知你一切都明了,不打算多劝你什么。嫂夫人,刚多有得罪,我先出门走走,有些事要改变我需要时间。” 炎思梧点点头,玄棋落摇摇头,示意并未记挂在心头,敖祈询便起身离开了。 玄棋落软软地躺在炎思梧怀里。“思梧,你说敖祈询他是同意我们了吗?可是他不是一直排斥黑龙族吗?怎会如此?” 炎思梧搂着玄棋落,抵在她头顶,眯着眼享受着佳人在怀的幸福。“祈询不是迂腐之辈,他更是懂我的,我告诉他我已将逆鳞赠与落儿,他便明了一切。” 玄棋落蹭了蹭他,未说什么,两人便如此享受这温存。 敖祈询出门后便开始了慢慢观赏,神族他早些年来过,但去的是神族的都城,这偏远的镇子是头一遭,虽人声鼎沸,却也不见得多拥挤。他自小就听闻神族是一个天生喜善不愿与人有怨之族,所以他们的这镇子上也可以看到不少外族之人。 敖祈询随手拿起小摊上的饰品,虽不贵重,却胜在精巧,让他一眼便欢喜。“这个多少钱?” 小贩连忙道:“您真有眼光,我这最好的都让您选了,十个铜板。” 敖祈询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出门匆忙。” 小贩苦笑了下:“这位客官您可折煞了小的,我这小本买卖,赚的不过小钱,您若喜欢我给您留着,若日落黄昏前您回来了,便是您的。” 敖祈询连忙点点头:“多谢小哥了,我再寻些东西,换与了便与你这来。” 小贩忙笑道:“您太客气了。” 敖祈询见他将自己选中的物件放到了下面,不再露出便离去。 敖祈询见到来时的茶馆,便进了去,客人虽多,却也不见得吵杂,倒是好去处。 店小二忙迎上来:“您喝些什么茶?是雅间还是这大堂?” 敖祈询看了下:“雅间,临街,一壶薄雾清茶。”自顾自的上二楼去。 店小二跟随其后:“这薄雾清茶委实珍贵,我店里实在拿不出,您看可否喝壶清浅?” 敖祈询点点头,店小二连忙引他入了一雅间,擦擦凳子和桌子。“您稍等,可还要吃些什么茶点?” 敖祈询点点头:“来些招牌点心。” 店小二便退了出去,关上门。 敖祈询未坐下,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看向下面熙熙攘攘的人流,这是他娘曾向他描述他却无法触及的。 敖祈询有些失神,炎思梧的事让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多年坚持的自己,却要做那歹恶之人,毁了炎思梧的姻缘,赤黑二族势同水火,但炎思梧偏偏爱上了黑龙族的姑娘,看那一身气质估计也是身份不低之人,单单只一个“玄”字足以说明她的地位。 思梧兄啊,我应该夸你,还是应该骂醒你? 门外的几声扣门声打断了敖祈询的思路。“进来。” 店小二得到同意后轻轻走了进来,将茶与点心放下后便悄悄离去。 敖祈询断了思路也不愿再想,便细细品茶,窗外人声渐渐少去,敖祈询也起身离去,炎思梧之事他不会袖手旁观,但也只能先静观其变,这有悖敖祈询受过的教育,会让他心里不知何滋味。 敖祈询行至那小贩处,买下那饰品轻放胸口,刚一转身却撞上一红衣女子,出于本能敖祈询忙拉住她,力气过大,那姑娘跌入怀中,敖祈询松开她,低头轻语:“姑娘你没事吧?在下冒失了。” 女子站住脚后也未抬头:“是我太急了,不关公子之事。” 敖祈询打量一番后,看那姑娘也不见得有伤,放下心来:“无事便好,若有事,姑娘可来遇云小筑寻我。” 女子抬起头笑道:“如此我归去发现不适便去寻你。” 敖祈询看她笑容有些失神,那笑太像娘了,不说样貌,只是那神采像极了,差些问出姑娘哪里人如此冒失失礼之问,连忙收了思绪:“嗯。” 那女子转身离去,敖祈询也自行离去,这小事未停滞这人流。 这些年像娘的人不少,表妹甚至有娘的容颜七分,敖祈询总觉得她们身上少了什么,见了这姑娘才懂,是那□□,这姑娘样貌惊艳,是一种若骄阳似的貌美,与娘有着差异,但那笑那□□像极了娘。 敖祈询手中不禁握紧了饰品,他有一种到了此处有什么是他无法掌控的要偏离的感觉,暗暗下定决心处理好炎思梧之事后便离去,再也不踏足。 如此想着便到了小筑,进去后厨房已传来饭菜的香气,细细听来还可听到有女子在交谈。 敖祈询见书房已有灯火,知晓炎思梧定在,便走了进去。果不然,炎思梧在作画,敖祈询也不扰他,敖祈询走近看他,见他纸上一女子坐在灯下补着男士衣物。 炎思梧将最后一笔落下松了一口气。“祈询,如何?” 敖祈询近些看着点点头:“嫂夫人之□□俱佳,委实不错,思梧兄越发有愚叔叔风采。” 炎思梧轻轻吹干画上的墨,良久才道:“我永远学不到我爹的那最后一绝,心境不一样。” 敖祈询站在那看着画:“没有绝对,只有有没有去做,思梧兄尝试都未曾怎知结果?” 炎思梧轻轻把画小心收好。“我用全部好运换得落儿,剩下的执念不多,只愿与她一道,此生不负。” 敖祈询想问他值吗?却也未曾开口。哪有那么多值得值不得,只有愿不愿意罢了,选了便是想要的,哪有道理可言?所有不过是心甘情愿。 敖祈询拍拍炎思梧的肩膀未言说什么。未多时玄棋落敲门叫他们吃饭,两人相视一笑,再未提起。 炎思梧带他去了饭桌吃饭,到了却发现撞的那位姑娘竟也在,敖祈询惊愕看了一下炎思梧,炎思梧笑了下:“还未介绍,这是落儿闺中密友冥筠清,这是我兄弟敖祈询。” 冥筠清起身行礼:“敖公子又见面了。” 敖祈询连忙回礼:“冥姑娘,刚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炎思梧看着两人有些错愕,敖祈询连忙解释道:“今日出门我不小心撞到了冥姑娘,还好冥姑娘没事。” 玄棋落看看冥筠清,冥筠清笑笑却没说什么。 炎思梧拍拍敖祈询:“筠清不是小气之人,不会记在心上,快吃饭吧,落儿今天难得做了拿手菜欢迎你。” 玄棋落白了炎思梧一眼:“似我平日里怠慢你一般。” 炎思梧傻笑却也不再言语,四人便闲聊吃饭。 月上西头,敖祈询拿了一壶酒,躺在房顶眯着眼,好不惬意,树上的鸟儿早已睡去,叫卖声小了下去,敖祈询静静地享受着这时光。 炎思梧寻他几处后发现他竟在书房房顶躺着,飞身而上,走了两步躺在敖祈询一侧。 敖祈询睁开眼睛:“你不去与你那美娇娘一道,寻我做甚?莫不是嫂夫人有了朋友忽略了你,你无处可去?” 炎思梧笑骂道:“你与慈且学坏了,你这厮竟也调侃我来。” 敖祈询把酒给他,炎思梧便仰头喝了个痛快。“祈询其实我也想回家啊,可以我不仅爱棋落,我也是男人,我要对她负责,她是我妻,怎弃之?” 敖祈询不看他:“我来的时候愚叔他留了一封信给我,信上说他瞒不住了,云龙族已经发现,他保不住你们了。他说嫂夫人有了身孕,让我如何也要护你周全带你回去。” 炎思梧便有些隐隐作痛,难以言说,炎诩愚对他的爱,从不言说,在他随处可见的细节里。“我爹还好吗?” “还好,只是挂念你,你的事蹊儿还不知道,一直瞒着。思梧兄,不管你多爱玄棋落,若你死了,她会怎样?孩子呢?你们的事不止你们,牵系着两族的冲突,你们只是炮灰,在掩埋之后再无留下什么,你们什么也改变不了,若爱可以当饭吃当物用,大抵可以改变,可是你们在两族之间只是低微的尘埃,怎能撼动两只愤怒的巨龙?愚叔叔给我了醉龙草,吃了便忘了一切重新开始。思梧兄我知此话伤人,但你若无法护她周全,就要换种方式来爱她,有时候不爱才是爱。” 炎思梧低吼着:“够了敖祈询!”坐起来拉着敖祈询的衣领,“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这个可怜虫,你一千五百多岁了,可是你不懂爱,活该你娘不要你!你什么都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站在上位者的角度看,可是你真的可悲,你这样就像你爹操控的傀儡,你这么麻木不是我想要的,你不要把你的加在我身上,你算什么东西,我与落儿你不配言说!你敢对我下醉龙草,我便屠你满门!” 敖祈询冷冷地看着他:“你醉了思梧兄,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甩开炎思梧的手便飞身而下,留下炎思梧一人坐在那。 许久后,当与冥筠清聊完后的玄棋落走来时,炎思梧还是那么坐着,像失了魂魄,她飞身而上,走过去跪坐在炎思梧对面,心疼的抱着他:“思梧不怕,落儿在。” 炎思梧抱着她唤了一声“落儿。”却再无言说,两人就这么坐着。 玄棋落知道炎思梧的痛,无法用言语安慰,只能无声陪伴。他坐着,她便陪着,只要他需要,只要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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