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狩猎者

「海上吉原」北面大街，‘兰宫’酒店七楼酒吧区。　　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夸张的艳丽光束灯照在红男绿女的脸上，或妖娆或高挑的影子在舞池里摇头晃脑，不时有男人猴急的大手抚上她们苗条的腰，引来银铃般的轻笑声。　　　　红心团迈入门口的那一刻就被这疯狂的气氛感染了，夏其下意识地吹了声口哨。　　　　“气氛还挺不错。”罗带着一群人优哉游哉地绕过那些热舞的人群，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卡座坐下，对船员们挥挥手：“随便去吧，明天就给你们放假了。”　　　　连续航行这么多天，男船员们早就空虚寂寞冷躁动不已。一阵欢呼后男人们就各自离去猎艳，唯独贝波三人还留了下来。　　　　“你们不去玩？”罗接过贝波倒来的加冰威士忌，对他的大副挑眉问道。　　　　佩金摇摇头，即使酒吧的气氛热烈暧昧到极点，他作为左膀右臂也有保持冷静的必要——“船长，你看那边。”　　罗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酒吧另一头，有一个刺眼的红色脑袋。　　　　“呵，是尤斯塔斯当家的啊。”　　　　“船长”尤斯塔斯·基德，以残暴不仁的行径闻名于伟大航路，据说他经过的岛屿无一不是血流成河。前两天佩金在船上整理新闻情报的时候，就记得这暴君又击沉了三艘军舰，悬赏金已经飚到一亿6000万了。　　此刻那红发恶魔居然和红心团在这里遇上，翘着腿坐在另一个位置上喝酒，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带铁面具的怪人——悬赏金8000万的“杀戮武人”基拉。　　　　这种浑身血腥味不讲道理的暴徒和他们同处一个空间，也难免佩金浑身绷紧了在警戒。　　　　基德也似乎察觉到了这边审视的目光，抬起头回以了一个极具挑衅意味的眼神，大有不服就揍到你服的意味。　　　　“船长。”夏其下意识地握住腰上的砍刀。　　“免了吧，”罗对那边留下一个嘲讽的笑容后就收回了目光，慵懒地把自己陷进柔软的卡座沙发里，“四处招惹是非的家伙，没必要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何况，你忘了这个吗，他手上应该也有。”罗朝夏其晃了晃右手，手腕上的白色腕带，是进来时被白西装扣上的安全装置，“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如果发生冲突，给「海上吉原」造成损失的话，必然会遭来打击报复。别说在海上为所欲为的海贼，就连属于官方势力的海军也没有在这里进行追捕的特权，这是一片各方势力“和平”共处的特殊地带。　　　　刚刚从门口走到这里几步路程，他在一片荷/尔/蒙躁动中至少检索到了一到两位准将级以上的人物，无一幸免手上都有这种装置。　　　　听完罗的话，佩金夏其之间交换了一会眼神，夏其就放下握刀的手，两人一屁股坐了下来。　　　　像是为了平复内心不安似的，夏其抓起一杯威士忌就“咕噜咕噜”灌了下去，又想起娜卡现在孤身一人，忍不住担忧起来：“娜卡一个人在夫人那里，没问题吗……？”　　　　话音刚落，自家船长大人居然转过头给了他一个怪异的眼神：“夏其。”　　　　“怎么了？”难道有情况？　　　　“我看错你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你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娜卡。”　　　　“噗————————”夏其一下没憋住把嘴里的酒喷了个干净，旁边的佩金忍俊不禁狂笑起来，而他擦都来不及擦就跳起来对着自家船长哀嚎。　　　　“船长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只是担心娜卡而已！话说你把她一个女孩子单独留下都一点不担心的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罗眼里全是揶揄，对着炸毛的夏其笑得很愉悦，“谁会去担心一个衣服底下藏了一公斤炸////////药的人？”　　　　“她……她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吧！”对着船长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夏其投降似抓了抓自己的橘发，“这是属于兄长的关心！船长你别乱说啊。”　　　　“行了行了，不折腾你。”罗见好就收，但旁边佩金已经爆笑到抱着贝波抹眼泪，还不忘又添油加醋：“别别，夏其你能这么想也很正常啊，没看到我们的小娜卡已经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吗。”　　　　说着他还在自己胸/////前做了个托举的动作，暗示不言而喻，笑得实在太猥/////琐，被夏其一把摁在了沙发上乱拳锤了起来。　　　　随着这场闹剧，刚刚还紧张的警惕气氛终于放松了不少。　　　　调侃归调侃，但在场都清楚，娜卡和他们这几个男人之间清白得跟小白花一样，虽然经常一起打打闹闹——但娜卡就是娜卡啊，兔子不吃窝边草，要泡妞就祸害别人吧。　　　　“这里没有母熊呢。”贝波软软的低下头吃起了送来的三文鱼刺身，空气中洋溢的人类荷/尔/蒙显然对他毫无意义。　　“都说过怎么会有母熊啦！”　　“又不是动物园了咯！”　　“对不起……”　　“怎么还这么脆弱的！”　　一边做着相爱相杀的日常吐槽，一边男人们眼睛终于滴溜溜地开始在舞池里寻找目标了。　　　　没多久，夏其动作最快，高兴地戳了佩金指了一个小姐姐给他看：　　“你看吧台那边，金发的那个。”　　　　佩金看着那边胸都快压到吧台上的金发美人，嘴角抽搐，想起以前夏其调戏美艳少妇被人打个半死的事情了，忍不住吐槽：“怎么又是这种成熟款的，你小子恋母啊。”　　　　“滚！”夏其没好气地回了一巴掌，“这叫对成熟女性的欣赏，你就看着吧。”　　　　说着他抄起桌上一杯威士忌，乐颠颠地挤了过去，佩金远远地望着他和那美女说了几句话，两人碰过杯一饮而尽后就揽着腰进舞池了，临走前还隔空递了一个“看哥牛/逼不”的眼神。　　　　牛/逼牛/逼，你真牛/逼。佩金哭笑不得，随后又被另一边吸引了注意力——　　　　不远处的歌手舞台上，架子鼓吉他几架乐器正在奏鸣着躁动的音乐，聚光灯五光十色的光彩扫过正居中央的女主唱，把一张本是清纯无害的脸映照出了妖艳的美感。　　　　和身边几个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的吉他手不同，这女主唱只是抓着麦克风唱歌，气息丝毫不乱，时不时往台下的人群里抛个媚眼。　　　　“别傻看了，酒吧里的女人都是吉原的，想要就下手。”威士忌眨眼就空了，罗又招手让服务员再送酒来，顺便低声提醒自家大副。　　　　送酒的兔女郎、夏其搂进舞池的金发女，包括在舞台上唱歌的女主唱……无一不是吉原旗下的游女，这里的女人和金贵难攀的花魁不一样，都是可以出台招待客人的。只是和一般拉来就滚床单的红灯区不一样，「海上吉原」把猫抓老鼠的情趣玩到了极致，游女们需要男人们亲自去勾搭。　　　　总而言之，只要佩金能上去和那个姑娘打个招呼，表达一下滚床单的希望，那就只需要完事后再付个钱就好了。　　　　然而佩金思想建设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说：“……算了吧，那女人看着就不好搞定。”　　　　一个在躁动无比的气氛中也能保持波澜不惊的女人，道行可不会浅。虽然佩金也不是没进过红灯区的处/////男，但也不如15岁就开始撩妹的夏其游刃有余，要他上去勾搭那个带点狐狸狡猾的女主唱……他宁愿出去杀个人。　　　　罗看着自家大副又闷头喝酒，低声笑了，招手唤来服务生耳语几句，站起身说道：“那你自己喝，我去看看。”　　“我靠，船长你也丢下我啊？”佩金郁闷地摆摆手。　　　　罗独自走到一个角落，双手抱臂站着，在一片喧闹中静静等待猎物上钩。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一双柔软的双臂就从背后攀上他的肩膀，一双属于歌手的好嗓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听说有位出手阔绰的客人，给了我这个女主唱八十万贝利的小费，请问是不是您呢~”　　　　娇婉明媚的女声，罗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过身来对上一双明亮狡黠的眸子，眸底埋着暧昧的挑逗。　　　　不露声色地拨开女人攀在自己肩上的手，罗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莉莉丝。”女主唱回答得很干脆，“我知道您哦，残忍无情的死亡外科医生。”　　明明知道他的绰号，也知道他的残忍，她的语气却是轻快的很。果然吉原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罗眼睛微眯，搂上了女人苗条的腰：“……陪我跳个舞吧。”　　“不胜荣幸。”　　　　舞池里人影耸动，随着音乐，男男女女的荷尔蒙纠缠在一起，满溢着燥热的气息。　　“没想到你除了唱歌，跳舞也不错。”罗注意到眼前的女人虽然跟着节奏在左摇右摆，但如她的歌唱一样平稳，身体呼吸没有乱了分寸。　　　　“小意思啦，”莉莉丝高兴地舔舔嘴唇，忽然话锋一转，“……您什么时候说实话呢，我是说，到底是谁让您来找我的呢？”　　“为什么这么说？”罗不动声色，拉着她又旋了一个圈。　　　　“很简单啊，因为，”莉莉丝旋转着靠进他的怀抱，直勾勾地对上他的视线，“您看我的眼神里没有欲望。”　　　　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真的烦，话说破了，罗也没了兴致，松开搂着她的手，对佩金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佩金在卡座一直没挪动，显然已经发现了船长大人对他看上的女人下了手，此刻看着这边恨得牙痒痒，黑色的怨念冲天。　　　　“他好可爱。”莉莉丝看见佩金的一瞬间眼神都亮了。　　“那他就是你的了。”　　　　罗耸耸肩，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领着莉莉丝走回卡座，在佩金惊讶的眼神里把美人推给了他。欣赏着自家大副红得快要烧起来的脸，他突然觉得这比和女人要有意思多了，心情大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男人们来说，真是个愉快的夜晚。　　　　午夜一点多，红心团的各位才一身酒气走出酒吧，怀里搂着各式娇媚的女人，回到了白西装为他们准备好的大套间。　　　　白西装说过给他们准备了几套复式套房，每一间里面包含一间大客厅和四五间睡房，保证他们可以不收打扰地在房里完成下半夜的“娱乐”。　　罗和佩金几个自然是住到一间去的，然而为首的罗掏出门卡开启套间大门的时候，却对上了房里一双格外幽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