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事情似乎进展并不是很顺利。    这一天,墨夷雍叫来了褚萤夏和沈月,讨论后面的安排。    墨夷雍道:“现在既然停在了柳成逸身上,没办法再继续,也只能先解决能找到的问题,回京再从长计议了。”    褚离默道:“嗯,也好,已经有些时日了,再耗下去并无太多意义。”    墨夷渊也道:“该我上场啦。”    这句话褚萤夏就不是很理解了,歪着头看向墨夷渊,明显不解的表情落在墨夷渊眼里,他得意的道:“你是不是在想我要怎么做啊?”    褚萤夏很知耻下问得点点头。    墨夷渊嘴角都要笑到后脑勺了,“该办的办,该抓的抓,革职抄家。”    褚离默接着说道:“抄家得来的金银财宝用来买百姓除去所需多余的粮食,做军粮。再每户分发五十两暂做补偿,之前被掳走的姑娘一一送还,剩余充做军饷。”    墨夷雍看褚萤夏不语,问道:“你觉得这样如何?”    “你既然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褚萤夏说这话时还嬉皮笑脸的。    墨夷渊不免有些吃惊,“这样还不够?”    褚离默虽向来知道她有些谋略,但此时也并不知晓她要说些什么。    褚萤夏摇摇头,表情认真起来,“不是够不够的问题,我只说我的看法啊,你们只听听看,看我的话是否有意义。”    “官员革职,涉事之人查办我觉得是肯定要做的,但是关于抄家之后的钱财分配使用上,我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首先,我觉得钱财不能按户分,而应当按人分。早前征税时,是按人口数征收的,你现在按户补偿,肯定会有人不满。况且是按主户人口分,还是按小户人口分呢?”    “其次,我觉得人家是女儿被糟蹋了,送还自然能解相思之苦,却不能弥补他们受过的伤害。钱虽不是万能的,但眼下我们也只能做到用钱来寥作慰藉了,希望她们以后仍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好好的过下半辈子。”    褚萤夏说完,看大家都不说话,又补了一句:“说了是个人看法啊,这钱剩多剩少都是皇家的,自然要你们自己权衡。”    这时,墨夷雍突然开了口:“依你所言,抄家所得,按每个人十两分发。凡女儿遭遇不幸的,额外分发三十两。其中不堪其辱,自杀早亡的,再额外分发五十两,我们尽快回京,挑选合适的新知府来任职,这样,可好?”    褚萤夏觉得甚为满意,“好,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如果有可能,咱们再多待上一天,我们亲自挨家挨户去送,以表诚意。知府再不对,也是你们帮他们选的父母官,你们当然要负一部分责任。”    褚离默有些为难得看向墨夷渊,道:“太子身份非同小可,这件事我们可以做,太子殿下要不然就……”    “没事,我去,我去才是真的有诚意。”墨夷渊打断了褚离默,丝毫没有为难的样子真的让褚萤夏刮目相看。    褚萤夏问到:“这样的举措是否需要回京禀报?”    墨夷渊笑得要多得意有多得意,道:“不用,我这个太子这些权利还是有的。”    其实褚萤夏觉得这倒不是权利大小的问题,既涉及皇家脸面又涉及军饷,她觉得这事真的不算小。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墨夷雍就拆了台,“还不是临行前,你非要父皇答应你此地诸事由你做主,父皇看在你是第一次主动要求,便允了。”    墨夷渊脸都憋红了,“老四,我也是要面子的啊,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墨夷雍没理他,转而颇有意味得看向褚萤夏,道:“夏夏,我还有个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褚萤夏不知道他要问什么,欣然答应。    “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个地方像徽州这样正经历着贪腐带来的恶果,也不知道我们处置了马知府,以后还会不会有柳知府,孟知府,你觉得,我们应当怎么做?”墨夷雍缓缓道来。    显然在座的人都没有想到墨夷雍会问褚萤夏这样的问题,包括褚萤夏。    这是个相当深远的问题,古今中外,谁也没办法杜绝贪腐,管的了一个管不了一百个,管得了一百个管不了成千上万个,再贤明的统治者都做不到尽善尽美。    但是,褚萤夏一直觉得,这方面,雍正爷做的是最好的。    褚萤夏沉了沉气,义正言辞地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完全杜绝贪污腐败,即便做的再多也不能。”    她环视了一下其他的人,振振有词地继续,“但是,这不代表就要放任不作为。当你坐在某个高度,你理应为人民着想,为百姓造福,你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让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之中。”    “抓不到一百个,抓八十个也是好的。在面对这些贪官污吏之时,不用雷霆的手段,不足以使之畏惧,但只用此法,也是不足够的。”    “一个朝廷命官,劳心劳力,俸禄却还不足以养家糊口,或者说仅够一家温饱,他当然禁不住诱惑,即便是危险,也要冒险一试,而且既然已经贪了,他便无法抽身,只能越贪越多,陷身泥潭,无法自拔。但如果能给他富足的生活,他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贪赃枉法?”    “但是国库储备有限,并不能发给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官员这么多俸禄啊。”墨夷渊疑惑地开口。    褚萤夏只好借雍正爷的政法一用,道:“其实百姓的赋税每年缴纳的是充足的,只是因为贪官肆无忌惮的敛财,交上去的仅仅是一部分,甚至是一少部分,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其实完全可以按州县的贫富等级统一规定上缴多少赋税,百姓皆知,官员不得私自收取,不得隐瞒虚报,这样国库就充盈了许多。而这些,可以做养廉银,评估一个官员如果一年内都没有贪污等恶行,则可以给其发放养廉银。也按官员大小和所处州县生活水平来发放,这样,百姓没有多缴,官员可以有相对满足的生活,国库可能还会有增收。何乐而不为?结合严惩贪污腐败的官员,坚持下去,国民经济水平一定会有大幅提高的。”    她停下来,看着一个个纠结的表情,正想开口说自己是胡说的,墨夷雍就先她一步开口了:“夏夏,你真的让我很惊喜。见解如此独特,鞭辟入里,具体周详。我只想到严惩,却未曾想过养廉,你确有治世之才。”    这份夸奖褚萤夏觉得受之有愧,她用的是现成的理论,当然周详,其实多给墨夷雍一些时间,也必定可以想到,她忙着摆手,小脸都羞红了。    墨夷渊也是不吝夸奖,“褚萤夏,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外界传闻果然所言非虚,你若为男子,定会权倾朝野。甚至,你若为皇室子嗣,恐怕这皇位之争也会有你一份。”    甚至连褚离默也夸起她来,只是言语中还多了一份自豪,“小夏,你较之从前,似乎更加睿智机敏了一些,不愧为褚家儿女。哥哥也觉得自惭形秽。”    褚萤夏觉得他们说的太严重了,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要说刚才那番话了,正要开口,连一直默不作声的沈月也开了口,“你确实,很让人意外。”    褚萤夏就放弃了挣扎,人家要夸,也没必要拦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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