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Chapter 25　　杜宪做了点软乎乎的热面条，端了一小碗给杜可仁。　　迷迷瞪瞪睡了一小会儿，杜可仁也没觉得舒服一点，看着老爹端来的面条，心里发愁。别说出血了不该进食，就算没出血，就自己现在这个熊样儿，估计也吃不下去。　　杜可仁还是接过来，吃一点儿让老爹放心吧，等他走了再让大橙子给买点药过来。　　但是显然杜可仁高估了自己的现状，勉强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胃固执地抗拒着食物的进入，才吃了两口就翻江倒海的难受。杜可仁忍了忍，终于还是冲进卫生间，把才咽下去的食物吐出来。杜可仁靠着洗手台咳了半天才慢慢平息下来，喘着粗气，手脚发软，缓了缓，才看清眼前的物体。他低头看看吐出来的东西，没吃多少，自然也就没什么可吐的，倒是血丝比早上那会儿更多了，杜可仁皱着眉，有点儿害怕。　　刚才慌乱之中杜可仁也没忘记锁上门，他实在是不想这个样子被老爹看到，一把年纪了再被他吓着。　　这会儿杜宪在外面敲着门，一声声地喊着。他听得见里面杜可仁的呕吐声和几乎连续不断的咳嗽声，饶是杜宪见多识广，病在自家儿子身上，心下也不由得有点慌，怕他在里面出什么事儿，就差使出刑警的本事破门而入了。　　终于杜可仁打开门，倚着门框说不出话。杜宪赶紧扶住他，带着他坐到床上。　　“怎么这么厉害？最近胃又不舒服了？”杜宪心疼地擦擦杜可仁脸上的汗珠，他很少见到杜可仁这个样子，恨不得替他受这些罪。　　杜可仁还是蜷成一团，闷闷地“嗯”了一声，“难受……”　　杜宪大力地抱抱他，出口却是温柔，“去医院，听话。”　　杜可仁也知道不能再硬扛下去，顺从地答应了。　　　　一路上杜可仁一直缩在后座上，一声不吭，恍恍惚惚地也不知道是哪里难受，总之是浑身都不舒服。　　杜宪让杜可仁靠在自己身上，带他到输液大厅安顿好。摸着手下的温度，这是烧起来了，手心里都潮乎乎的，人也开始迷糊。　　杜宪急急忙忙地去排队挂号，等给他挂上吊针，杜可仁已经烧得脸通红了，杜宪不由得后怕，幸亏带他来了，要是在家烧成这样可怎么办。　　杜宪刚放下心来没多久，杜可仁再一次吓他一跳。　　输液袋里的药水没输多少，杜可仁就觉得难受，胃里比来之前还疼，疼得他几乎要□□出声。当着杜宪的面儿，杜可仁没敢跟医生说胃里有出血，怕杜宪着急，这下遭报应了。他心下觉得不好，还没等想出辙来，就觉得胃里一阵阵地往上涌，来之前杜宪喂他喝的那点水翻滚着想吐出来。　　杜可仁一手捂住嘴，一手拔下针头就往洗手间跑，把杜宪吓了一跳，赶紧追着他跑过去。杜宪扶着杜可仁，他用手撑着洗手台呛咳着吐出一点水，然后就止不住地干呕，直到吐出一口血，才软软地靠在杜宪身上，大口喘着气，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瞒不瞒了。　　杜宪这下真的慌了，牢牢地抱住杜可仁，叫他的名字。　　杜可仁缓了缓，呼吸慢慢平复，低声安慰杜宪，“没事儿爸，有点儿出血，别着急。”　　知道杜可仁还清醒着，杜宪才松了口气。“还没事儿，刚才医生问你你怎么不说。”他有点生气，杜可仁的脾气他知道，可也不能这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杜宪扶他站稳，就想蹲下身去，“我背你，来。”　　杜可仁拉住他，有点儿好笑又觉得心里酸酸的，“不用，爸，您扶我一把就行。我这么大了还叫您背着多丢人……”　　“还知道丢人？嫌丢人你别闹病啊。”嘴里这么说着，手上却是稳稳地扶住杜可仁，撑着他往外走。　　杜可仁忽然沉默下来，自己三十大几岁，该成家该立业了，却时不时的病一场，让父母跟着担惊受怕，本该照顾爹妈了，倒还得让爹妈一把年纪了跑前跑后。　　杜宪跟医生说杜可仁刚才吐了口血，让医生给重新开了药，这才从医生那里知道杜可仁前几天胃出血，出血量不小，这才刚出院，又给吓一跳。杜宪没想到他出了这么大事儿都瞒着家里。　　医生重新给杜可仁开了药，扎上吊针，他还是没开口说话。杜宪看他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着，再加上他连胃出血住院都不跟家里说，大概也猜到他在想什么。杜宪拉过他没扎针的那只手包在自己手里暖着，轻轻摩挲，刚才他自己拔针不知道小心，整个手背都青了，肿了一片。　　“谁家儿子病了当爹妈的不着急啊，星星有事儿的时候你不也是急的跟什么似的。”杜宪微微笑着开口。　　杜可仁眨眨眼，低下头去，“爸……”　　杜宪把他揽到自己怀里，大手轻缓地拍着他的背，岁月的积淀带来温暖的厚重感，“不管你多大，你爸妈永远都是你爸妈。”　　“睡会儿吧。”　　　　蒋惜眉接到杜宪的电话心就一直揪着，又听说儿子吐血了，恨不能立马飞到医院守着他。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看见儿子的人，这才算踏实下来。　　杜可仁正迷迷糊糊地靠在杜宪怀里，裹着杜宪的刑警大衣，黑色的衣领衬的一张脸更白了。蒋惜眉心疼地搂住自家儿子，摸摸他烫乎乎的脸，几乎要落下泪来。　　杜可仁睁开眼，笑了笑，“妈，你们怎么还都过来了。”　　蒋惜眉抹抹眼睛，“还不是你不让人省心。”说完又拨了拨他眼前的头发，“看这小脸儿瘦的，才几天没见，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就是着凉了，发烧，没事儿昂。”杜可仁倒是反过来安慰蒋惜眉。这些年杜宪把她宠的倒像个小姑娘了。　　“小岚呢？”蒋惜眉没看见宋轶岚的影子，随口问道。　　杜宪替杜可仁答道，“早上出门儿上班去了。”说着冲蒋惜眉使眼色。　　明明杜可仁病了，宋轶岚中午也没回来，连个电话都没有，杜宪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来医院之前要给她打电话，杜可仁也拦着不让，杜宪猜着，这俩人准是闹别扭了，事儿还不小。要搁平常，小吵小闹的俩人也有，但是杜可仁不舒服的时候宋轶岚都不会跟他计较，无论什么事儿都不会扔下生病的杜可仁不管。　　看老头儿这意思，这俩人是有什么事儿，蒋惜眉也就没再多问，只是看着儿子憔悴的模样止不住地心疼。　　“这脸上都没肉了。” 　　“哎呦，妈啊，您别捏了，我就是前几天出差刚回来，有点累。”自家老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也不能把我儿子累成这样。”蒋惜眉拉过杜可仁的手，手心儿里还是潮乎乎的，“胃还疼吗？”　　“不疼了妈。”　　蒋惜眉心疼儿子，心里不是没有埋怨的，心说小岚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可仁病成这样还跟他闹别扭呢。但是蒋惜眉也不是不通事理的人，平日里宋轶岚对杜可仁的照顾她都看在眼里，知道宋轶岚是真心疼自家儿子，要不是有什么非吵不可的事儿，她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都是这个岁数过来的，将心比心，宋轶岚对自家儿子真的是没得挑。这样想着，也就埋怨不下去了。　　其实对宋轶岚这个儿媳妇，杜家父母相当满意。从小和杜可仁一起长大，两个人从十几岁就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再加上两家人几十年的交情，彼此都知根知底。最重要的是这孩子好，对杜可仁那是没的说，十来岁的时候他们工作忙，家里没人做饭，杜可仁就跑到检察大院儿找宋轶岚蹭吃蹭喝，长大工作了，杜可仁一直胃不好，宋轶岚百般照顾，在他身上用尽了心思，他们都看在眼里。接长不短儿的去家里看看他们，又心细脾气又好，比个闺女还贴心，养个儿子都没儿媳妇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