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城郊秋日很美,官道两侧一溜高大的梧桐树,阳光照射在一半金黄一半碧绿的叶片上,泛起金灿灿的光芒,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宛如彩色蝴蝶在翩翩起舞,树下,遍地的落叶,如铺上了一条金色的地毯。
官道上往来行人不少,两人出了城,一面欣赏着秋色,一面不急不缓地往南而行。
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马,马上那人神色自然,如平常路人无异,他既不靠前也不落后,就那样不紧不慢地远远跟着。
连家堡在城南四五里处,堡前立着一个高大宏伟的牌楼,坊额上题着‘连家堡’三个朱漆大字,如今那字体早已斑驳难辨,但仍然能看出当年的辉煌气势。
两人下马走进连家堡,入目便是一片颓败,到处是残檐断壁,杂草丛生,腐朽发霉的门窗在风中摇晃不停,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残存的房顶破败的半截梁柱、檐木摇摇欲坠。
看到这些,连少沐的双拳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眼中透出一股浓浓的哀伤。
他对母亲没记忆,但父亲的音容笑貌却如刻在了心头一般。
当年连雍为了保护他,力克众敌,最终力竭重伤而忘,死在他眼前,那种痛此生都无法消亡。
而此处,便是连雍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感觉到无比亲近,甚至曾在梦中无数次幻想过这里的一切,可如今看到的,已然颓败成一片废墟。
她觉察到他流露出的悲伤,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连雍,心头不由得心疼不已。
她不知道用什么话劝解他,此刻,大概所有话都会显得无比苍白,是以,她只得顾左右而言他:“这里可真大,有山有水,若是打理出来,定是个不错的地方。”
连少沐心头长长地吐了口气,收敛了情绪,道:“是啊,确实不小,不知哪里才是我父母曾居住过的院子,当年我随父亲离开之时,实在太小,什么记忆都没有。”
“不如我们找找看,兴许能找到点儿线索呢。”看到他不像先前那般低沉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连少沐淡淡地笑了笑,上前牵住她的手,怕她在废墟上走不稳当。
她看到远处半塘枯萎的荷叶,离荷塘不远有一座烧毁的院子,便指给连少沐看:“你看那里,那么大一个院子,前边还有一个荷塘,若是种满荷花,夏日里定能满塘荷香,夜里还能听到蛙声一片,再把那个水榭长廊修到荷塘中心,这里定然是全堡内最美的景致了。”
跟着她的引导,他似乎也看到了这样一番景象,眼神迷离起来。
两人走进那个院子,这里的烧毁得更是彻底,连院墙都已垮塌,就更不要说院内房屋了,已只能粗略看出各个房屋的大致朝向了。
走到连家堡的最后方,那里有个很大的土包,与堡内格局格格不入,两人不明所以,也没仔细查看,便绕过它慢慢出了连家堡。
回到堡外拴马的地方,她忽然问道:“你心里一直是记挂着要报仇雪恨的,对吗?”
“如此血海深仇,焉能不报?不单单是连家的仇怨,还有善犷村的屠村之恨,还有七娘…每每想起,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可…以目前我的能力,尚不能以牙还牙,但逐个击破不是不可能。”他蹙起眉头,双目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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