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婚礼在一个小型教堂举行。外观看似庄严,沉滞。里面却华丽、浪漫。天花板被璀璨的灯光披上了一层暖色。
那些客人大部分我都不认识,他们开心的笑容,与这红,锦簇的花,纱幔相辉映。偶尔一两个眼熟,却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位。只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肯定是在艺蓬阁的住客。我记得有几位跟我父亲关系相当好。
新娘子化了妆,我仔细看了看,虽然是远距离。感觉长的好像也过得去,当然,应该是化妆的原因,但若卸妆后样子,我实在想不起来。也许是另一个陌生人。
父亲给我买了一身纱裙,白色的,比新娘装就差了那么一点点。显然不是正式礼服。这是那个女人的意思,让我也站在他们的舞台。我毫无犹豫的拒绝了。只是答应他们,我会去现场。
所以,我以一个孤独的角色,随意坐在一桌,穿着平常的衣服,在台下跟那些观众一样,做个看客。只不过,我比他们更纯粹,我不用拿礼金,不用说祝福。也不用跟他们寒暄。
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人物,鲜花,掌声,主持人唾沫横飞一字不差的背诵主持稿。中间夹杂着男女主人对彼此的此生誓言。
听到那些话,我更加认为人类虚伪的东西太多。我敢肯定他跟我母亲结婚时也是这样子。
在有些人的婚礼上,那些誓言,不过是一场仪式上的谎言。不但骗自己,还骗对方,甚至骗所有人。但是,骗不了岁月。
真的假的,走走不就知道了?我父母就证明了,他们走了十几年,最终还是崩盘了。他们好像是专门为了证明婚姻像一场戏而演出了十几年。
接着,再来一出。像戏,只是比戏真实多了。
我不停的喝酒。酒的味道和深度都变淡了,它们像一瓶瓶汽水。
那台上,众人瞩目的一男一女,似乎有些疲累。但还是努力笑。
“结个婚,多累。”我轻声说了句。没想到就被一个人接了过去:“这事还累的话,世界上没轻松的事了。”
我转头看了看他,30岁的样子,寸头,唔,长相还不错。他没有看我,他就深陷戏中,而且是别人的演出,陶醉不已。
“你也要来一场吗?”说不清楚为什么,我不想跟他失去对话。好像我一直想找个人说话,但是没那么容易。直到他接了话,我才看到,那个说话的出口就在他那里。
“来什么?”他一时不解,又很快释然。笑了笑。“每个人都会有,你不也一样?”
“我?我吗?”我重复自己的话,把他的目光收到我身上,我用手指着自己。“你看像吗?”
“什么叫像吗?”他笑出了声。“你才多大?还在上学吧?毕业几年就该谈这事了。”
我跟谁谈这事?跟崔皓?好像我们之间永远也存在不了这个。安克?笑话,一个长的像印度人的新疆人,根本不是我一辈子天天面对的人。
新娘新郎开始敬酒。一桌挨一桌。我突然有点心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原本淡漠到无动于衷的心态开始失控。
我甚至把求助的目光发给他。但他看不到。他一直深情款款的看着新人。那里有他特别大的美好幻想。一幅关于他跟他爱的人的缱绻画卷,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展着。
越来越近了,我开始手足无措。我用脚踢了踢他。
他惊异的看了我一眼。以为是我无意碰了他一下。接下来让我很无奈的是,他很大度的表示,不介意。
我又踢了他一下,他终于用疑问的眼光看我了。
“他们来时,说什么?”
“什么?”他被我问的,瞬间感觉自己像个傻子。想了好一会,才明白我的意思。
“祝福他们百年好合,甜蜜幸福。”他笑了笑,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问别人,他的嘴角一瞬间升起一丝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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