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惯性往前抓铁蹬子的时候抓了个空,惯性使我往前扑了一下,脚尖慌乱间勾紧,手指也狠狠创进墙上。脚脖子被一只手牢牢抓住。

我回头看着密云,说,“我们到了。”

甫一进去就令人感觉不对劲。我望着因为四周点燃了蜡烛而变得灯火通明的主墓室,喃喃道:“原来第三层只有一个主墓室啊。”

似乎是被花纹富丽的长蜡威慑,我手里的半截蜡烛闪了闪。和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一样可怜。我随手把它放在一根蜡烛旁边,看见白蜡下凝固的蜡泪几乎覆盖了整个盘面。“这些蜡烛会一直燃烧吗?”

和我观察点一样的杜孟河缓缓摇头,说,“它们顶多只燃了一个钟头,你看那边的箱子里,装的全是一样的蜡烛。”

我打开那个外形与发现第二份图纸的箱子类似的黑色老旧物件,里面的蜡烛整整齐齐码在一起,一捆九根扎着黑布条,有些边缘已经腐烂了。

在深不见底的明代古墓里没隔一段时间就来点燃蜡烛,什么人会这么做?单是这么想想,我就感到不寒而栗。

“你们不觉得,作为大西王的主墓室,这里面的布置有些不合常理吗?”杜孟河围着几个不知道用途的棺材转了一圈。

“陪葬棺放在主墓室里不常见,更何况这些多出来的棺材规格不同,摆放的位置也不是应该有的格局。”小陈把石头安置好,这才腾出空来。

我点点头,不疑有他。“万一不是陪葬棺……会不会是在第一层被挪走的棺材?”话一出口,所有人神色大变,杜孟河看向密云道:“你们队伍的人?”

后者摇头,“不是唯一得到消息的人,我们的时间很紧,也没可能把这么多棺材从第一层带下来。”

不是另一支队伍做的,那会是谁?难道张献忠墓里还有第三方力量?没等我把这个想法说出口,杜孟河在旁边微微用力抓了一下我的胳膊。“初冬,你的蜡烛呢?”

“不是在那边的……”我说着指过去,视线却在看到白蜡时愣住。那漆黑的盘上除了一根巍然屹立的白蜡,哪还有那半截蜡烛的影子?

“是不是谁不小心碰掉了?”我一边说一边否认这种想法,斗大的墓室里转了一圈,没在任何一根白蜡边发现那半截失踪的蜡烛。

四个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个时候,离我们稍微有些距离的一具棺材竟然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密云当下举起枪,蹑手蹑脚靠近它。离得太远,我只能看清那是一具描金凤凰穿花的深棕棺材,外表被打磨的泛着专属木质的红色光泽。它放在一面墙下,离其他横七竖八的棺材有段距离。

我跟在密云后面两步,走过去的时候他一只手轻轻放在棺盖上,另一只手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棺材。

我对他做了一个手势,小陈也上来,我们合力扣在棺盖两边,只等密云一个手势。

出乎意料的轻松,原本打算使上的劲只用了三成,就在我目睹厚重的棺盖从我和小陈手上滑落掉在地上的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这个棺材被打开过了。

几乎同时密云与杜孟河的枪都对准了棺材里的东西。

我抑制住内心的恐惧看过去,只见到另一支对着密云枪口的枪支。

棺材里面的人背对着我缓缓坐起身来,他和密云互不相让地对峙着。不管怎么说,一个大活人躲在棺材里,确实会令人生疑。

杜孟河打破了僵局,他把枪放下,双手向两边举了举,“都是误会,你出来,我们慢慢谈。”话是如此,他的手插进口袋时,我看到一把手枪轮廓。

“你们是谁?”那人没有动,也没有放下枪。

他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我困惑地想着,杜孟河简单说道:“我叫杜孟河,你面前的是密云。”

那人没有回头,“我后面的那两个呢?”

杜孟河笑了笑,“小陈,初冬。”

他的枪口转移方向对准了杜孟河,然后利落地站起来,就在他露出侧脸的时候,我忍不住惊呼出他的名字。

“蒋寒?!”

“死丫头,几天没见,你胆子大了不少啊,敢跟这些人下斗。”

“快放下枪,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我招呼着他们,蒋寒倒是很痛快把枪收起来,密云则是最后一个,他的视线一刻不放松地钉在蒋寒身上。

蒋寒环顾了我的队友一眼,说,“怎么没看见老郑?”

熟悉的名号一出口,包括杜孟河脸上的面皮也稍微松懈下来。

“他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我们走散了。”我说。

“走散了?你们都走到主墓室还他还没赶上来,看来是老了。”蒋寒从棺材里跳出来,走到我们中间。

他的话忽然让我意识到了一件事,老郑和白姓女人确实一直在我们的前头,如果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的终点,为什么见不到老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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