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名?”刘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刘宣的脸色,字斟句酌地轻声问道:“不知左贤王所说的正名,指代何意?”

刘宣用饱含深意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这白发苍苍的老贤王翻身下了马,在所有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一步步缓缓走上祭台,经过诰升爰的身边时,他只是朝他轻轻点了点头,转脸面对着祭台下横七竖八的杂胡部众和垂手拱立的精锐骑士,长袖一挥,大声说道:“右贤王勾结盗匪劫掠财货乃受人诬陷,经核查此事纯属子虚乌有。老夫此行特来为右贤王正名,并宣示我国中大小部落诸人一并知悉。”

刘宣话音一落,围观诸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异的喧嚣,刘曜的脸霎时变得一片雪白,他一只手死死地握着那张铁胎大弓,另一只手却抖抖索索地朝背上的箭袋伸了过去。

“诬陷右贤王的人,是一个晋人!”刘宣远远地看了刘曜一眼,提高声音继续说道:“这个晋人趁着大陵举行五月大祭之机,嗾使盗贼劫掠我们运往晋阳的财货,并因此散播流言,挑动我匈奴内乱,企图浑水摸鱼,假意为大都督出谋划策,以达到他混进左国城作大都督谋士的无耻目的。”

“幸亏少将军刘曜有勇有谋,路上擒下了众多盗匪,大都督刘渊英明睿智,帐前又识破了阴谋诡计,于是我受命日夜兼程赶来大陵,就是要赶在五月祭时向诸位说明情况,消弭流言,避免我匈奴内部生出不必要的猜忌来。”刘璇说到这,躬身朝青狼旗一拜,沉声道:“有赖青狼神灵护佑,老夫总算来得及时,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围观的部众目瞪口呆地听着刘宣的述说,心中已然掀起的滔天巨浪却一时无法平歇。这事发生得太过突然,转变得又极为勉强,虽说一些事实印证了刘宣所说的话,但更多的疑点却无法用这些话去解释。

但不管怎么说,刘宣既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说明匈奴左右两部之间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没有你死我活的争斗,同时也就说明了左部,乃至左国城的休图各部依然愿意承认右贤王的地位。至于个中缘由以及今晚所有无法解释的现象,那都不是最重要的了,没有被正式认可的任何疑惑,都只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彼此闲聊的话题和谈资而已。

刘越靠在离祭坛不远的一块巨石的后面,从头到尾地把这场闹剧全看在了眼里。脚边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拓跋金刚偶尔扭动一下身子,如闷雷般的鼾声肆无忌惮地此起彼伏,全然没有半点可能会暴露了行踪的觉悟。

守株待兔了一晚上,无非就是想要找个混乱的时机能冲过去把关在囚车里的夔安和桃豹给解救出来,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茏城那边的事态显然已被老胡人刘宣给强势平息了。看来想要劫回那两个杂胡还得费上好一番功夫才行,而且今晚这个机会一旦失去,等到刘曜的队伍过了大陵,自己也就只能空着手回去跟癞头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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