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芾走过去:“王爷怎得也转悠到了太学?”

“不来这太学,也难听到丞相这番高论。”

叶芾笑了笑,祭酒言霜程也从一旁走过来。

“参见王爷,参见丞相。”

“言祭酒免礼。”君子昀环望一周,清润的嗓音娓娓开口,“老师可还好?”

言霜程起身笑着:“劳王爷挂念,家父一切安好,如今辞去官衔,只在慎颐堂中教授小王爷功课。”

“小王爷?”

言霜程有些为难地开口:“昊宁王。”

昊宁王君况。

叶芾看着君子昀的脸色突然变了,有些严肃冷冽。

“言祭酒退下吧,本王想去看看老师。”

“是。”

君子昀穿过进贤堂,来到一所僻静的院子,清脆软糯的声音从屋中穿出:“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

“相爷,我们还是先离开吧。”惊蛰在后面小声地说。

叶芾疑惑,为嘛,言霜程的父亲,应该不会比她这个丞相叼吧,看看怎么了?

君子昀嘴角勾起一抹笑来,轻敲房门,从里面走出一位书童来:“王爷。”

“老师可在忙?”

“你小子,还知道来看老头子呀!”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执一册书,悠悠然踱步出来。

君子昀看到了连忙俯身行了礼:“学生见过老师。”

“好啦好啦,难得现在如此乖巧。”

言子臻虽年逾七旬,却谈吐有力,精神矍铄,待看到了叶芾,顿时没了笑脸。

叶芾皱眉,心想着是不是自己没给他行礼?既然君子昀也行了,自己行礼也不吃亏,刚准备俯身一拜就被言子臻打断。

“老头子可承不起丞相的大礼!”

叶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好气。

惊蛰在一旁笑了笑:“都让相爷走了吧。”

叶芾看着君子昀和言子臻到一旁聊得开怀,索性去找方君实。

“惊蛰,那老头儿什么意思?”

“相爷有所不知,您的老师温太傅,是为禹国的帝师。而这位言太傅在学问上一直和温太傅较劲儿呢。”

“呃,真是老人家的恶趣味。”

这边,言子臻看着君子昀,满是笑意:“这下我徒弟出息了,看那温老头儿还敢笑话我!”

君子昀看着老师脸上的满意:“我在朝中之势,远不及那位余丞相,怕是要让老师失望。”

“莫莫莫,那小子只知道倒腾笔杆子,哪有你在南疆西土出生入死来得豪壮?”言子臻叫书童在亭中摆了点心和清酒,师徒二人对酌起来。

闲了,君子昀拿起言子臻放在一旁的书册,上面是疏落有致的注解:“老师什么时候重新研读《书经》了?”

“这呀,这是慎颐堂那个小娃子滴。”

闻言,君子昀脸上的笑意消了一半:“老师为何?”

“还不是你那皇兄,让我这老头子去皇宫教他那帮儿女,一群麻烦的小鬼头。我自是推脱,就从中选了一个乖巧的在太学带着,好堵了他的嘴。”

君子昀看着远处的慎颐堂,目色晦暗不明。

“子昀呀,当年的事,与况儿无关呐。”

“学生明白。”

“唉,明不明白又有何用呢,我这糟老头子不也对温榭老头儿的学生不满吗?说到底呀,这人的私心是永远在的,不要太过勉强自己,去当那书里传说里的圣人。”

“谨遵老师教诲。”

一味的原谅,就是圣人了吗?他君子昀可做不到。

慎颐堂内,一个小孩端坐在中央的凳子上,粉嫩玉琢般,发髻修束的光洁整齐,穿着精致小巧宫装锦袍。

“小鬼,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叶芾猫着腰走进来,跟君况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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