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鲁身后那人妍姬以前没见过,可她知道,她在宋阳的教学中对那人还挺熟悉。

若是前两年妍姬见着这人或许还认不出,可从齐国回来后,她就加紧补学,众人各忙其事这一年多,她更是把各国学吃了个透。以家臣之身,跻身卿大夫行列,从而指挥三桓,执政鲁国,这样一位治国奇才、丧国诡才,此时的妍姬连他眼皮的单双都知道,见了面怎会认不出来呢?

阳虎来晋,还入了赵家?

妍姬有些奇怪。她知道先前齐鲁之战,阳虎落败进驻阳关,晋军救援,鲁侯趁机收回政权。理政的三桓中,季孙斯经历短暂休整,在上月向阳虎发起了进攻。阳虎败得快,逃得也快,可是怎么会逃到晋国呢?还有他那装束,分明是赵家家臣的模样。这是赵伯鲁的意思,还是赵鞅?

妍姬坐在马车内,觉得这事更奇怪了。士鞅死后,晋国六卿势大的局面并无改善,先前一直在打仗,妍姬忽略了这些,现在看到收留阳虎的赵家人,她不由得又想起和晏婴那场对话。

究竟是该尊晏子之言,还是应从宋先生之道呢?

好不容易轻松些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眉头锁住纠结暗藏阴郁。她靠在马车壁上,发现及笄后自己老是发愁,这就是成人后的烦恼吗?

下马车,拖着步子走近霁月台,妍姬直接穿过青廊到后院,屏退婢女们,亲自给红棕刷毛。这一年红棕成了她最亲近的伙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能随意和它说。

红棕很舒服的震摆几下身子,不少水珠霎时飞溅到妍姬脸上、身上。眼睛同样不幸中招,妍姬用手揉着,一阵酸涩猛烈袭来还夹带着几丝委屈。除了幼时被文姬弄伤、那年面对楚使失控和前些年在铜鞮水边的悲伤,她懂事以来几乎不曾哭过。她找不到哭的理由,受伤时哭不能让伤口不痛,难过时哭不能让心情变好,无助时哭不能让事情解决,所以她不哭,可这下揉着眼,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却很想哭。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乱事杂糅在一起?为什么自己学习多年依然无力助兄长解决?为什么如此没用永远只能在一旁担心难过?

眼睛被她揉得发红,眼泪却习惯了躲着不出来,干巴巴的眼睛难受着还未缓和过来,又是叔喜急冲冲从青廊跑来。上次是因为姬林来了,这次呢?

妍姬觉得遇到这么多难过事,不会有更糟的消息了,示意叔喜说话,未想叔喜喘气间到处的急切话语,内容竟是姬云飞不见了。

混账!

妍姬听完话后,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而是生气。局势已经够乱了,他一个孩子还想闹出些什么来?

姬云飞去年求着姬林,跑到了军队里,和童子军一起训练。妍姬开始担心去瞧过他几次,后来发现姬云飞练得有模有样也不惹事,也在心头认可了这事。后来她心里念着士鞅的伤,一来二去也就没再管姬云飞,任这小子在军队里待着。可现在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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