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份的江北,已是春意盎然。启东市地属江苏省南通市,与上海仅有一江之隔,其间夹着崇明、长兴、横沙三座河口冲积岛,经由G40国道连接,一路上景致美丽多变,草长莺飞、天清云淡,让人心情都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在温暖的春风里行驶了两个半钟头后,陈冠发把车开进一处小村庄,在村子中心的一栋三层小楼前面停下来。
小楼占地将近两百平,几个衣着朴素的大叔大娘搬着塑料椅子围坐在门前小院里,正嗑着瓜子聊天。
陈冠发把车子停稳,一个胖胖的年轻人从房子里一路小跑过来,帮陈冠发拉开车门,微喘着打着招呼,“陈叔,你总算来了,大家伙儿都在等你呢。”
陈冠发拍拍对方的肩,“小龙,你又长壮实了啊!嘿嘿,你爸呢?”
“我爸爸跟我大伯、三叔、四叔都在二楼,就等你来主持大局了。”小胖子笑容可掬将陈冠发让进院子。
“好好,我现在就上去。”走出两步,陈冠发突然想起来自己两个徒弟还没安排,便对小龙说,“这两个是我新收的徒弟,你带他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说完,他便自顾自的上了二楼。
小龙目送陈冠发离开之后,转过头来招待刘云帆和张景天,“两位兄弟,我叫吴小龙,辛苦你们大老远跑过来,我先领你们进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喝点茶吧。农家浊酒浑,茶也不是好茶,今年新摘的龙井,解渴而已,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啊。”
刘云帆闻言眼睛一亮,这小伙子其貌不扬,但是说话却很是得体,心里便亲近了几分,“客气,客气,我叫刘云帆,这是我师弟张景天。今天就叨扰主人家了。”
张景天跟着后面,听到他俩的对话,眼睛一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腹诽道,这俩酸子都不会说人话了?
吴小龙彬彬有礼地领着二人进到一楼客厅,泡上热茶端给他们,就去门外招呼其他客人。刘云帆乐得清闲,搬了一张凳子坐在角落,嗅一下杯子里热茶的气息,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禁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吴家亲戚朋友很多,周围邻居来帮忙的人也不少,客厅里总是有人进进出出,还有一群熊孩子拖着玩具跳来跳去玩躲猫猫,简直是吵翻天。
刘云帆一向清净惯了,呆了一会儿有些受不了,搬着小凳子走到外面,在田垄边坐下来,吹着清风晒太阳,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发呆。
张景天端着两碗面来到身边,递了一碗给他,“哥,吴家大婶给的,一会儿就要出发了,赶紧吃吧。”
“出发?去哪里?”
张景天蹲在一旁,筷子捞着面条塞进嘴里,含混不清的说,“你傻了啊,今天不就是来给吴家老太爷送行的么?一会儿就去下葬了。”
“啊,那得赶紧。”
刘云帆几口吃完面,把碗送进厨房,刚回到客厅,就看见吴家所有人都往前门聚过去,想着应该是差不多开始了,便叫上张景天凑过去。
来到在门外四处寻摸一下,看见陈冠发正在院子里和几个穿着孝服的中年男女说话。
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大叔胸前抱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枯瘦的老人,眉眼和他很像,正听着陈冠发的交代连连点头。
刘云帆估摸着陈冠发这是在跟吴家的长辈们说话呢,不好去打扰,便站在远处跟他挥挥手。
陈冠发看到之后对他点点头,手抬起来指着闹哄哄的人群末尾,就不再理会他们。
张景天皱着眉头,“陈老头这是啥意思?”
刘云帆抱手答道,“让我们站到队伍末尾去,看来是不用我们做什么了。也好,我们的任务本来就只是保护他而已,至于送葬的仪式,不用插手。”
人头聚齐之后,吴小龙领着几个年轻人前前后后的分发物品。站在那几个中年男女身旁的人大概有有十几个,估计都是吴家的近亲。
这些人手上都拿着东西,寿衣,贡品,招魂幡等,其中一个带着黑框墨镜的年轻人还抱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
其他人空手跟在后面,脸上也没有什么悲戚,应该是来帮忙的街坊邻居,估计也有二三十个人。
等屋里最后几个人也走出来汇进人群后,陈冠发把手里的纸钱洒到空中,由着它们洋洋洒洒的散落到地上,高声喊道,“吴山明,上路了!”,庞大的送葬队伍随之挪动起脚步朝着田野里走去。
午后的阳光毒辣,虽说还是春天,晒久了也让人有些难受。走了半个多小时,人群来到一片小树林边缘,林田交界处的地面被挖出一处深坑,旁边还架着一顶帐篷。
葬礼正式开始之前,要先把吉穴里的原主迁走,所以队伍中的老人和小孩被引去帐篷休息,其他人站在原地等待。
陈冠发走过来,找到刘云帆和张景天,让他们跟着自己,又喊过来几个壮年汉子跳进坑里,抬出一具腐朽不堪的棺材。
从棺材板的破洞里,隐隐还能看见里面散落的白骨。
“诺,这就是吉穴的原主人。”
陈冠发合十鞠躬朝棺材拜了两下,抬头问刘云帆,“你们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刘云帆抬头看看天色,正是午后阳气最为炙烈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安定了一些,踏前一步,手指隔着一张纸巾轻轻搭在棺材上,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
什么也没感受到。
刘云帆板着脸点点头,“应该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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